蘇北洵拾階而上。
從容,鬆散,一步一階。
身後的毛利和目暮自然不許,他們伸出手奮力去追!
可頭頂的落石偏偏似故意的儘數朝他們落下。
“該死!”
毛利小五郎雙手抱頭直往前衝,可時不時震顫的大樓與砸在身上的石頭令他幾度踉蹌。
現實,像被割裂成兩個世界,奔跑的人哪怕竭儘全力,前麵邁步的人卻永遠遙不可及!
如同一場黑白無聲的滑稽默劇,快慢相對,距離卻越拉越遠。
蘇北洵沒有理會身後的兩人。
或者說,世界的一切他現在都沒有理會。
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包裹著他,就像遊魚在水,飛鳥在天,那種自由,那種愜意,那種無所束縛的感覺!
他閉上眼,完全沉醉在身體本能的觀感中,外界嘈雜紛擾全被屏蔽。
他隻是順著自己本能,抬腿,邁步。
“快停下!前麵是裂口!”
目暮警官在後麵大聲喊。
因為大樓殘損,兩片樓梯間銜接的平台已經掉落,隻留下一片直通最底層的空洞。
但蘇北洵充耳不聞。
他隻是一步一步向上登階,以一成不變的節奏,一成不變的路徑!
轟!
一大塊石頭猛地掉落!精準地砸在蘇北洵麵前兩米處!
迸濺的碎石打向四麵八方,偏偏沒有一個濺到他自己身上!
灰塵散去。
那塊巨石竟已經穩穩地斜架在他麵前,連接起兩截斷裂的樓梯。
“……開玩笑吧!”
目暮警官和毛利小五郎對視無言,看著蘇北洵毫不停頓,自然又順暢地跨上石頭,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那麼荒誕無稽,可偏偏,竟有種和諧之意。
他們回過神,趕忙去追。
可就像與他們作對似的,幾顆落石再次當頭砸下。
“可惡啊!到底是為什麼?!”
再次被砸到肩膀,毛利小五郎看著前麵蘇北洵平靜無波的四周,不滿地大叫起來。
實在是太奇怪了!
他們每走一步都要受傷,可離他們不遠的蘇北洵卻能完美避開所有石頭……不,應該說,所有石頭都會完美避開蘇北洵!
“不管了,先追上去……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目暮警官護著腦袋說道。
很快,天台入口近在眼前。
蘇北洵拉開門。
陽光和微風一同撫過他的身體。
他睜開眼,走入光明的世界!
“等等!你到底想乾什麼!”
後方的目暮警官捂著腦袋上砸出的傷口,衝他背影竭力呐喊。
這種情況下去毫無遮擋的天台,是嫌砸死太痛苦,準備換個死法?
而不出他預料……
一瞬之後,槍林彈雨,轟隆作響!
隔壁樓新支援來的狙擊手看著天台上突然走出的人影,眯眼辨認一陣,心情喜悅地扣動扳機。
但鼻子突然一癢,一個噴嚏過後,子彈已經不知歪到什麼地方去。
扛著火箭筒的組織成員調轉炮口,垃圾袋卻突然被風吹到臉上。
拿著機槍的人瞄準掃射,但踩著的地板突然老化開裂,一個跟頭後槍口也不知道對準哪裡?
子彈掠過身邊,帶動的氣流吹得他衣服獵獵作響
蘇北洵雙手垂落,出神地望著遠方天空。
“真美啊。”
無數子彈在陽光下閃著明黃色的光,就像是流星滑下的線條,從遠方撲麵而至,帶著尖嘯的風,叮叮作響地墜落身旁。
他向上伸出手,一枚子彈在即將命中時,卻突然被旁邊的流彈擊偏軌道,擦指而過時,指尖甚至還隱約感覺到兩者摩擦傳來的熱量。
“你們!是在乾什麼?!”
琴酒通過這些人佩戴的監控看到現場,氣到從牙縫裡擠出陰沉的聲音。
這麼多子彈?一發都打不中?
一個帶著耳麥的機槍手神情難看,他現在走到哪地麵裂到哪,哪怕站著不動,已經開裂的地麵還會繼續下沉,根本沒有辦法控製槍口!
該死!這到底是什麼鬼?
就在他咬牙切齒時,一大片陰影籠罩而下!
他抬頭,是混雜鋼筋的石土!
轟!
轟!
轟!
數不清的陣陣震鳴!
四周的房子毫無征兆地瓦解倒塌,那些身處其中的組織成員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全部埋葬在沉重的石堆下。
四周襲來的彈雨瞬間少一大片!
而這,僅僅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