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太太,能幫我一個忙嗎?”
蘇北洵沒有放低聲音。
在這半封閉的空間裡,不管再小聲,對方也絕對可以聽見。
那不如把一切擺到明麵上來。
那太太見自己被點名,頓時渾身顫抖,害怕的說不出話來,隻是流著淚不停搖頭。
她已經看出來,這些人又動刀又動槍,都不是什麼善茬。
“沒關係,隻是一個小忙,不用害怕。”
蘇北洵語氣寬慰,但手中的槍已經頂住她的額頭。
冰涼的金屬讓她不得不屈服。
太太嘗試幾下,終於站起來。
蘇北洵扶住她,將她推到橫縱排列的通道口,然後將手電筒塞給她。
“打開後,就繞著櫃子間跑,跑哪條路線我不管,但在我允許前不準停下。”
他確認道:“聽明白了嗎?”
太太猶豫地點點頭。
“很好,開始吧!”
啪~
開關被推開。
黃白色的光柱將黑暗驅逐,空氣中懸浮的灰塵都纖維畢現。
太太深吸口氣,腿腳像灌鉛了一樣沉重,餘光看見對著自己側臉的槍口,才顫巍巍走進去。
她走的很慢,但蘇北洵沒有催促。
他隻是在等!
等另一道要響起的腳步。
就像兩個人繞著桌子追逃,如果追逐者先動,逃跑者會和他選擇一個方向,繼續保持距離,除非速度有絕對差距,否則很難抓到。
可是如果逃跑者先動,追逐者選擇對自己有利的途徑,就會縮短一大段距離。
現在,對方要麼躲避光線繼續藏在暗處,要麼直接將光源,也就是太太解決,可不管怎麼樣,他都要移動才行。
這間儲物室雖說不小,可全力奔跑,蘇北洵有把握在三秒內到達任何地方。
當然,如果對方寧願被太太找到也不願移動,那蘇北洵也隻能說一句“好死”。
突然。
他耳朵動了一下。
一道輕微的聲響在太太腳掌落下時同步傳來。
蘇北洵轉頭看向依舊被黑暗籠罩的半邊……
是選擇逃跑嗎?
他咧嘴一笑,沒有著急動作,等待獵物一點點掉落最佳捕獵場所。
一步……
兩步……
突然!
蘇北洵踩在地上的腳掌猛的繃緊,他身形一晃,力量從腳腕沿著小腿肌肉向上攀延,然後……就是山崩海嘯般爆發!
隻一瞬間,風聲呼嘯!
他僅僅兩個跨步就將距離拉的很遠!
黑暗中佇立的櫃子,沒有緊閉的櫃門,地上凸起的雜物……
他扭腰側身,就將這些全部避過!
迅捷,而又輕便!
就像是一隻在網上的蜘蛛!
砰~!
蘇北洵猛的低腰!
黑暗中的敵人當然也察覺到他的動靜,櫃與櫃之間狹窄的間隔簡直就像天然的彈道,缺乏躲避空間,很容易會中彈身亡。
但!
蘇北洵全然不怕,或者說這就是他的目的!
在一對一的遭遇戰中,能提前預警的他不害怕任何人!
太太因為這槍聲又尖叫一聲。
從光源來看,她似乎停在原地不再敢動彈。
但蘇北洵不再管她,向槍聲傳來的方向迅速拉近。
五米……
三米……
蘇北洵腳腕一折,猛的貼緊櫃麵,右手一拉將身前的櫃門打開。
叮的一聲!
子彈貫穿擋板,又因偏轉與蘇北洵擦身而過。
同時,對著黑暗裡短暫綻放的火光,蘇北洵開出了他的第一槍!
噗~
血肉被貫穿!
黑暗裡傳來一聲悶響。
蘇北洵沒有趁勝追擊,反而果斷蹲下。
果不其然!
就在他蹲下的一瞬間,一顆子彈已經擊中他剛才開槍的位置。
似乎是沒有聽到該有的反饋。
對方槍聲一停,竟極速朝著太太的方向衝去。
蘇北洵同樣如此。
現在三者之間,對方距離太太位置更近。
但沒關係,既然已經粘住,蘇北洵就不會再被拉開。
在衝出黑暗的一瞬間,他下意識看向對方的位置。
燦爛的金發,黝黑的皮膚,還有腰側處正在流血的傷口……
蘇北洵嘴角越裂越大。
隔著三米的距離,他用槍指住對方腦袋。
“好久不見,波本。”
安室透同樣用槍回指:“是啊,真是驚喜的重逢。”
他眼神有些凝重。
因為江穀一川案公安的介入,安室透在琴酒那裡的可疑程度大增。
所以哪怕組織為了諾亞方舟人手緊張,可他還是被打發來暗中考核新加入外圍成員的任務情況。
隻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這遇見蘇北洵。
本想著趁機解決麻煩,一番交手後自己卻落入絕對下風。
腰側的傷口有些嚴重,大量的出血正急速帶出他的體力。
所以,不能拖!
燈光將兩人的影子照的很大,他們互相對視,氣氛越來越沉凝。
蘇北洵突然命令:“把燈關掉!”
黑暗的環境絕對對他有利。
但安室透也立馬厲聲反駁:“不準關。”
他跑來這,就是想借著光亮與蘇北洵周旋!
時間緊迫,安室透來不及當好人,威脅道:“太太,我勸你認真想想,相比於他,我可離你更近一點。”
太太猶豫片刻,但兩分鐘後,燈光依舊。
蘇北洵眼睛眯起來。
“欸呀呀,真是失策。”
他說道:“要知道是你,我早就用太太逼迫伱出來了,何必這麼麻煩。”
安室透眉頭一皺,不動聲色道:“逼我出來?她隻是我們組織的交易對象,又不是保護目標……你以為我在乎?”
“不在乎嗎?”
蘇北洵反問。
他嘴角帶笑,一字一字輕聲說。
“你可是公安人員啊!”
安室透瞳孔一縮,難以置信!
秘密被揭穿的無所適從讓他有些失神。
但下一刻,一股危機感就讓他心臟猛跳!
本能的向右側撲,可一顆子彈還是射穿安室透的肩膀!
蘇北洵槍口冒著青煙,微笑著誇讚:“這種情況下還能反應,不愧是精銳。”
他說著,動作絲毫不停,手指在扳機上連連扣動。
安室透身上又瞬間冒出三朵血花。
失了先手的他隻能在地上狼狽地翻滾,直到躲入兩個櫃子的間隙中才得以喘息。
“真狼狽啊安室。”蘇北洵說道:“不過,隻要你願意告訴我一些情報,我倒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哦?可以啊,你想問什麼?”
安室透喘著粗氣回答,大量失血讓他的身體開始發冷。
但危機沒有解除,他還是打起精神,將持槍的左手伸出,連開三槍後又立馬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