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代表他可以將錯就錯。
更重要的是……
莫十裡看向了偽裝成車夫的中年人,偽裝成車夫的中年人依舊是那副點頭哈腰討生活的模樣。
“小爺您要回去了嗎?”
“想到一些事情,心情有些煩悶,我想走走,就不勞煩您了。”
莫十裡說完,就不著痕跡的把茶葉盒放在了馬車上,轉身緩步離開。
他不是不愛財。
可眼下的銀子,誰拿誰是傻子。
更何況,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想到那瘋癲的婦人和熊皮之下的人,莫十裡強忍著,沒有加快速度,一步一步向前而去。
中年人直起腰看向莫十裡的背影,眼中浮現了一抹意外。
他可是知道今天的凶險。
莫十裡同樣知道!
習練‘血煞掌’的家夥,哪個不是喪心病狂?
今天原本是打算將對方引出來。
同時,試探一下某些人的反應。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後者要遠比前者重要。
也是他的順勢而為。
但這就不代表他可以無視莫十裡的安危。
哪怕習練‘血煞掌’的家夥,因為某種原因投鼠忌器,但莫十裡孤身犯險,依舊是下下之策——沒了他的庇護,莫十裡麵對那家夥就是待宰的羔羊!
莫十裡對此一清二楚。
但莫十裡還是選擇了這麼做,
果然,和那位叔父情同父子嗎?
中年男人回想著最近調查的結果,又看了看放在手邊的茶葉盒,不由動了念頭。
“有情有義,還……
知進退。
不錯。”
……
莫十裡緩步走在長安舊城的街道上。
扮作車夫的中年男人已經駕車離開,但是莫十裡知道,一定會有人接替對方盯著自己,保護自己的安全。
而這會成為他計劃的關鍵部分!
他必須要製造出一個‘隻要有人盯著’,襲擊者就不會現身的假象!
隻有這樣,他才能擺脫自己身上的視線!
而這需要一步一步的來。
現在,第一步——
莫十裡買了兩個燒餅。
在路過那瘋癲婦人跟前的時候,將其中一個分給了對方。
剛出爐的燒餅,熱氣騰騰,外皮酥脆,幾粒芝麻點綴其上,莫十裡特意多要了兩張草紙將燒餅包好,放在了瘋癲婦人的手中。
這個時候的瘋癲婦人許是累了,比之前多出了一分呆傻之氣,拿到燒餅就往嘴裡塞。
莫十裡看了一眼,就繼續向前。
旁邊的人見到這一幕,有些是感歎,有些是無奈,更多的是習慣。
走到一處茶攤旁,莫十裡坐了下來。
“客官大碗茶一個鐵子兒,能續水。”
老板招呼著莫十裡,店鋪夥計,也是老板的兒子則是手腳麻利地擦摸著桌子。
“給我來碗茶。”
莫十裡說著,就把剩下的燒餅拿出來了。
茶攤並不禁止客人外帶,事實上,在這個茶攤上的人都是這樣。
茶攤不是茶樓,沒那麼多高雅。
布衣、苦力坐滿了茶攤內的四張桌子。
那茶也不是壺裡的,而是一口立在茶攤前的甕缸,下麵燒著火,甕缸裡滿是水,水一開,一把茶葉沫就扔進去。
香氣濃鬱,更是熱乎。
寒氣未逝前,這茶極暖身子。
到了夏天則是把下麵的火扯了,熱茶一涼,就能解渴,尤其遇到好心的店家更是會往裡麵扔兩顆楊梅,更是酸甜生津。
一大碗茶端上來,莫十裡摸出一個鐵錢。
小本買賣,概不賒欠。
都是先付錢,沒有喝完了再給錢的道理。
就好似周圍的客人,話語間葷素不忌,卻沒有賴賬的。
除了莫十裡外,坐在這的人明顯相熟,直接就打開了話匣子。
“也不知道今年年景怎麼樣?”
“能怎麼樣?湊合活唄。”
“我反正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老李你這要想和王寡婦成事兒,還得多攢幾個,那婆娘可不是好惹的。”
“去去去,瞎說什麼呐!”
被稱之為老李的沒好氣地擺了擺手,看著坐在對麵喝茶吃餅的莫十裡,直接說道
“小哥你這真是好心,剛剛還給陳家大娘一個燒餅。”
“陳大娘也是可憐,早年喪夫,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了,眼看就能派上用場了,人卻一下子沒了。”
“都怪那……唉,不說了不說了。”
不需要莫十裡開口詢問,被稱之為老李的力巴就說道。
莫十裡為什麼選這個茶攤?
就是因為在剛剛他給瘋癲婦人燒餅的時候,注意到了老李無奈卻又佩服的目光。
他知道對方想要幫忙,卻力有未逮。
但也正因為這樣,符合他不主動詢問,就會被告知的條件。
莫十裡一邊吃著餅子一邊歎了口氣,道
“我就是看那大娘可憐。”
這樣的話語,立刻就引起了老李的共鳴。
“誰說不是呐。”
“陳大娘是真的可憐,都怪那老鼠……”
“老李!”
“不許對灰大仙不敬!”
老李這次沒忍住,可才說了一半,就被同桌人把話語打斷了。
但話語中一詞,莫十裡卻是聽得分明。
老鼠?
灰大仙?
莫十裡心底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