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十裡習慣了,楊羽也習慣了。
但與其他人的客套不同,楊羽能夠真切地看到莫十裡因為他劍術沒有進步,臉上浮現的失落。
這是在擔心我好逸惡勞,荒廢劍術,把實力落下,麵對凶徒時,會發生意外嗎?
立刻,楊羽的眼神就變得柔和起來。
這就是朋友的關心。
不,是摯友!
從自己,到家人。
莫十裡的問候是無微不至的。
想到這,楊羽心底暖暖的,隨後,難得主動拿出紙筆寫了起來
劍術沒有進步,其它方麵有進步。
“有進步就好!”
“有進步就好!”
“嘿嘿。”
莫十裡撓頭笑著,楊羽能夠清晰感受到莫十裡的喜悅,那種真情實感,即使是楊羽冰冷的臉都融化了,不由自主的多出了一分笑容。
“今兒檢查凶犯行刑,咱們要怎麼做?”
莫十裡問道。
“跟我走!”
心情不錯,楊羽難得說到了三個字。
莫十裡當即鎖了門,跟在楊羽身後而行。
有楊羽這種識途老馬,莫十裡根本就沒有多想。
反正一切都有楊羽在。
他?
跟著就行了。
跟在楊羽身後,兩人徑直沿著朱雀大道而行,最終來到西市。
今兒是行刑的日子,西市休市。
店鋪關門,攤位關閉。
在西市原本小廣場正中央的位置,則是已經搭起了一個台子。
從左側起有著兩個台階的台子完全是木質的,上麵放著桌椅,還以竹竿撐起了一個涼棚,一個身穿藍色官服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中,身邊站著師爺、捕快七八人。
而在台子下則是敞胸露懷的三名劊子手。
每一個都是五大三粗,麵容凶惡。
普通人被掃一眼,就得心驚膽戰半天。
可就算是這樣,周圍的人也沒有散去。
有看熱鬨的。
更多的則是拎著籃子。
籃子內裝著剛剛出鍋的饅頭,還冒著熱氣。
“來了!來了!”
一聲叫喊,一輛囚車從沿著‘延壽坊’,從東向西而來。
新都大興的囚牢並不在這個位置,而是在北麵的‘修德坊’,但是按照早先定下‘一路歸西’的規矩,也是為了給死囚一個‘圓滿’,所有押赴刑場的死囚,都必須要繞一圈,經‘延壽坊’入西市刑場。
這也是為什麼需要辦案武卒值守行刑的緣故。
路線長,怕人劫獄。
當然,有人劫獄對武卒來說也是好消息,那代表著更多的功勳。
所以,除了辦案的武卒外,還有其它武卒也會申請出行在這條路上。
站在路邊牆角的莫十裡至少看到了四五個可能是武卒的人。
而那晚有過‘一麵之緣’的碎嘴子武卒,卻沒有看到,也不知道是守在了哪個路段。
武卒是分距離值守。
就像他和楊羽是守在靠近刑場入口這段。
距離刑場有點距離,但也能夠看清楚大概。
莫十裡縮在人群後麵,抬眼望去——
“都讓開!讓開!”
捕快們揮舞著手中的鐵尺,抽打著擁堵的人。
片刻間,就打出了一條足以令囚車進入刑場的道路。
莫十裡看著披頭散發,麵容憔悴的趙甲第被押出了囚車,驗明正身後,按在了斬首台上,隨著監斬官一聲‘斬’,將手中的紅簽扔下後,那最強壯的劊子手就舉起了手中的鬼頭刀。
啪!
紅簽落地,鬼頭刀即刻落下。
嗚!
帶著勁風,鬼頭刀徑直劈在了趙甲第的脖頸上。
噗!
當即就是血濺三尺,頭顱飛起兩米多高。
一切都和莫十裡想象中的行刑沒有什麼兩樣。
但,隨後的一幕,卻是大為不同。
隻見那從高處落地的頭顱,骨碌碌的在地上滾動了三圈後,就變成了麵部朝上的模樣,滿是血汙間,露出了雙眼圓睜,呲牙咧嘴的可怕模樣。
更可怕的是——
“好快的刀!”
頭顱說話了!
聲音清清楚楚,四周的人都聽到了。
剛剛還躍躍欲試,準備一擁而上,蘸人血饅頭的人頓時嚇得踉蹌後退,摔倒在地。
不用說這些人了,坐在主位的那位官員也是臉色蒼白一片,周圍的捕快也是麵帶驚慌。
而那直接行刑的劊子手更是嚇得丟了吃飯的家夥,癱軟在地,屎尿齊流。
但這並不是結束!
嗚!
突地,起了一股邪風。
風卷著沙塵。
讓所有人都睜不開眼。
等到風停止時,眾人才茫然睜開眼。
還沒有等眾人徹底回過神,就聽得刑場上劊子手扯著嗓子喊——
“屍體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