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往篝火內添了點乾柴。
火勢更旺了。
雨水更是衝刷著血腥味。
莫十裡撕下一條兔腿,找了一個破磚石當碗,將其放在其中,又從篝火內拽出三根細小的乾柴,插在了磚石前。
“抱歉啊。”
“你保護了我這麼多天,我卻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真是抱歉啊。”
莫十裡輕聲說道。
當第二波黑衣人出現的時候,莫十裡就知道暗中保護他的人凶多吉少了。
儘管素未謀麵,但是對方卻因他而死。
其它的做不到,祭奠總該做到的。
剩下的?
隻有會大興再說了。
廟外雨越下越大,下到了天光大亮,下到了中午時分,這才稍稍停歇。
莫十裡、楊羽二人將破廟內一切都收拾妥當後,這才出發。
“你說咱倆像不像逃難的?”
走在泥濘的路上,莫十裡問著楊羽。
昨晚戰鬥,楊羽也是極為狼狽的,哪怕事後清理了,那也是渾身都是臟。
莫十裡更不用說了。
運起大成鐵布衫後,衣衫就成了布條,隨後走哪躺哪的姿態,更是讓他看起來像叫花子一樣。
楊羽沒吭聲。
但有人代替楊羽了。
在道路前邊,還有一支隊伍。
有馬車、有家仆,有護院,還牽了好幾隻狗。
看模樣,像是出去狩獵而歸。
因為馬車後麵掛著不少兔子、野雞、狐狸。
幾個家仆挑著的杆子上,掛著籠子,裡麵還有幾隻漂亮的鳥。
道路泥濘,車隊行駛緩慢。
兩條車輪印,更是深陷。
莫十裡和楊羽兩人則是輕裝簡行,不一會兒就追上了這支隊伍,可是還沒有靠近,一個家仆模樣的男子立刻就揮著手。
“哪來的叫花子?”
“去去去!”
“走遠點,不然放狗咬你們!”
事實上,莫十裡、楊羽兩人距離車隊還有一段路了,根本不礙事。
但總是有人狗仗人勢,還想要顯擺。
莫十裡這脾氣能忍的了?
當即哈著腰,笑了起來。
“大爺,可憐可憐,賞個子兒吧!”
莫十裡拄著劍鞘上滿是汙跡的戰利品長劍之一,真就好像拿了根打狗棍,就這麼湊到了家仆跟前,來到跟前手一揚,劍鞘帶劍就抗在了肩膀上。
“大爺賞個子兒吧!”
一邊說著,莫十裡一邊向前拱手,真就像是討飯一揚。
實際上,劍柄卻是順勢戳在了家仆的胸口。
立刻,這家仆就疼得悶哼了一聲。
而莫十裡呢?
“喲,大爺您不賞就不賞唄,瞪什麼眼呢?”
說著,莫十裡轉身就走。
莫十裡的劍可是抗在肩膀上的,這一轉身,劍鞘末端,恰好就抽在了家仆的頭上。
砰!
家仆直接摔那了。
莫十裡則是已經溜回了楊羽身邊。
莫十裡可沒有馬上跑,而是站在楊羽身邊,大聲向車隊喊道。
“我觀你們烏雲蓋頂,青氣入眉,一臉血光之災,想來必有橫禍,本想給你們化解一二,奈何你們不識好歹!
罷了!罷了!
本真人走也!”
說著,拽著楊羽就鑽入一旁的小樹林。
幾個追過來的護院破口大罵。
“哪來的江湖術士,竟然敢動我朱家的人?”
“閣下何必藏頭露尾,報個腕兒!”
任憑護院們如何叫喊,小樹林裡都是寂靜無聲。
至於進入樹林?
護院們又不傻,逢林莫入的規矩還是知道的。
叫囂了片刻,眼見沒聲。
幾個護院相互看了一眼,拎起地上昏迷的家仆就緩緩退到了車隊裡。
“少爺,對方路數不明,咱們加緊啟程吧。”
“嗯,此行不宜聲張,趕緊回大興縣!”
馬車內響起了一抹聲音。
立刻,車隊再次啟程,但與之前不同。
這一次,護院們都是凝神戒備,時不時就查探四周。
可直到來到了小渭河邊上,都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護院們微微鬆了口氣。
等過了小渭河,就到了大興縣。
那可就是他們的地盤了。
到時候就不必擔憂了。
立刻,車隊速度更快了。
直接就登上了小渭橋。
一夜大雨,小渭橋下河水湍急不已,不停地衝撞著橋墩子。
等到車隊上來後,小渭橋立刻搖搖欲墜起來。
特彆是等到那馬車上了橋後,小渭橋立刻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但是,橋上的人根本沒有發覺,他們隻想更快同行。
噠噠噠。
馬蹄聲。
踏踏踏。
人走聲。
轟隆隆。
小渭橋坍塌聲。
車隊連人帶馬就落進了小渭河中,一時間人喊馬嘶。
“救命啊!我不會水!”
“快、快救少爺!”
“少爺溺水了!”
而在老遠處,楊羽詫異地看著莫十裡。
“算命?”
莫十裡搖了搖頭,他就納悶了。
他剛剛就是單純的過嘴癮。
“烏鴉嘴!”
楊羽又說了一句,然後,不等莫十裡回答就奔向河邊準備救人。
“誒,我說老楊你這就不對了,說誰烏鴉嘴呢?”
“嗯?!”
莫十裡緊隨其後。
他也打算救人的。
隻是來到了河邊,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時,莫十裡卻是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