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製台中海域之後,張宣並沒有率軍南下澎湖。第一分艦隊隻有幾十艘戰艦,除留下一部防守台北外,還派了十幾艘監視大陸方向,以防宋軍水軍殺回馬槍。兵力分散之後,第一分艦隊在台中海域隻有三十餘艘戰艦。這點數量即便前往澎湖,也不太可能改變戰局,畢竟那邊的宋軍戰船數量也極為龐大。張宣決定留在台中海域,防止宋軍戰船來援。
進攻台南的宋軍從泉州出發之後,一路在澎湖登陸,一路直撲台南堡。澎湖雖然位置重要,但麵積不大又不產糧食,故霹靂軍隻駐紮了一個團的正規軍,另有一個團的基乾民兵。這些基乾民兵是水軍,雖然平日也在訓練,但主要是在捕魚,對付小股海盜倒沒有問題,但要與官軍水軍作戰便力有不逮了,更何況此次官軍船隻數量如此龐大。故當黑壓壓宋軍船隻來襲之時,澎湖的霹靂軍團長便令基乾民兵撤離,自己領了正規軍留在島上。
霹靂軍在澎湖港口附近有一個大型堡壘,島上其餘地方和附近的小島上另有十餘個崗哨和塔樓。在宋軍船隊來襲之前,這些地方的士兵便奉令撤回了主堡,來不及帶不走的東西全部焚毀,包括四門沉重的要塞炮。這些舊炮自毀之後,將來把銅鐵料回爐重鑄,又可以鑄成新火炮。流求與巴蜀的人流、物流聯係頗為暢通,在得到了總部人材、技術的支持後,流求的火炮工藝得到了大幅提升,威力增加了不少。
宋軍雖然數量眾多,又有大量的攻城武器,也有不少火炮,但急切之間卻也拿堅固的澎湖堡毫無辦法。當然,如果不惜代價用命去填,攻城技術極為嫻熟的宋軍,倒也能拿下澎湖堡,畢竟守軍隻有一千五百人。有了蒲壽庚的教訓,宋軍決定用偏師對堅城利堡圍而不打,隻要將霹靂軍守軍鉗住即可,主力則直撲後方。隻要控製了腹地的兵工廠、屯墾點、礦山,即便霹靂軍艦隊回防也無可奈何。沒有了後勤補給,艦隊戰力將會急劇下降。
進攻台南的宋軍也是按照這個策略,在將台南堡圍困之後往後方突進。隻不過與進攻台中堡的宋軍一樣,他們也遭到了沿途屯墾點的頑強阻擊。擋在前方的這些屯墾點,平民和糧草物資早已搬空,而守軍在頑強抵抗之後,每每趁夜遁去。在地雷、火炮和火槍的阻擊下,每拿下一個屯墾點,宋軍都要死傷千人以上,而收獲卻寥寥無已。宋軍雖然人數眾多,但如果按這個消耗下去,用不了多久,便會傷亡過多而喪失進攻能力。
過了些時日,台北大軍撤退和台中登陸宋軍進退兩難的消息傳來,使得在台南的宋軍也開始惶恐起來。正在此時,被征調而來的蒲壽庚等海商的戰船偷偷溜走了。他們本被派在外圍,警戒從南洋而來的霹靂軍艦隊。作為在海上討生活的商人,他們消息十分靈通,預判也十分準確,頗有“春江水暖鴨先知”的預感。眼下流求南方雖然沒有霹靂軍艦隊影子,但吃過大虧的他們卻嗅察到危險的味道。
多米諾骨牌效應之下,不少宋軍戰船也開始紛紛逃跑。沿海製置司的水軍本就不願意與霹靂軍為敵,加上陸上的進攻死傷慘重寸步難行,心中更無戰意。投奔霹靂軍的昔日同僚又偷偷送來不少書信,還在陣前齊聲高喊曹植的那首七步詩:“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聽者莫不動容。眼見情勢如此,宋軍主將隻得下令退兵。實際上,退兵也是無奈之興。由於腐敗導致軍紀渙散,宋軍隻能打順風仗,一遇重挫或士氣低落往往潰散甚至一敗塗地。如果不退兵,一旦戰事不利,局勢將會變得更加糜爛。
宋軍的進攻行動拖拖拉拉,但撤退卻十分迅速,不到十日便從台南和澎湖回到了泉州。除了士卒厭戰的原因外,也是因為得知了南洋的霹靂軍艦隊正在急速回援,這個消息來自蒲壽庚。他手下的商隊在星島發現霹靂軍第二艦隊在大規模補給,顯然是在作遠航的準備,便派了快船回來報信。霹靂軍強大的主力艦隊在錫蘭,斷不可能再派艦隊往西,隻可能是派往兵力空虛的流求。蒲壽庚得出這個結論後,當即召回了自己的船隊,也將信息報告給了臨安。
雖然蒲壽庚對霹靂軍惡意滿滿,不僅糾結海盜攻打流求,還暗通齊亞德,慫恿大食和波斯海商與霹靂軍為敵,甚至為他們通風報信,但鑒於其在大宋市舶司的官方身份,霹靂軍並沒有對其趕儘殺絕,而是允許其繼續經營南洋貿易。作為交換,霹靂軍的商船同樣也可以在大宋沿海自由貿易。流求雖然糖產業利潤極為豐厚,但與絲綢、茶、瓷器等大宗商品貿易相比,收入也不能相比。更何況從南洋運回來的貨物和新大陸運回來的金銀,也需要大宋這個龐大的市場才能消化掉。
就在宋軍退回泉州的三日之後,餘老挖率領的第二分艦隊趕回了台南。眼見台南警訊解除,他派了一支偏師前往澎湖,自己則率主力前往台中。此時在台中登陸的五千宋軍已經進退不得,陷入兵書上的死地了。由於海上補給線被切斷,他們即將彈儘糧絕。他們也沒有打下一個屯墾點,甚至還有被反推的危險,更沒有“以戰養戰”的可能。在台北的危機解除之後,餘柱緊急從台北調了一個團前往台中,使得台中的霹靂軍陸上戰力達到了一萬餘人,正規軍便有六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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