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痛飲酒水的百夫長也聽到了火器作坊方向傳來的槍爆聲,當即將酒葫蘆塞給親兵,操起放在身旁的腰刀,一邊急急往回跑,一邊大聲吆喝讓手下跟上。跑過山道拐彎處,他看見了山溝口已彌漫飄散著股股黑煙,心中暗道不好。又跑了一段路,遠遠便見到幾個蓬頭垢麵的殘兵狼狽而來。走得近了些,百夫長發現為首者乃是自己留下守衛山溝的一名十夫長。剛才他帶了八十人前來救援遇襲的車隊,讓這名十夫長率二十人留守。眼下這名親信渾身鮮血,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甫一站穩便氣喘籲籲哭喊道:“大人,霹靂軍突襲”
雖然心有預感,但百夫長聽了此言心中仍然猛地一驚,他此刻才恍然大悟,自已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山道上的那幾個霹靂軍伏兵既非為了偵察也非為了劫貨,而是為了將自已引誘出防禦工事。話說霹靂軍的小股偵察部隊雖然精銳,但要想攻下百人固守的防禦工事也是極難。隻要堅持個半日,秦州城的守軍便會趕來增援。兩地之間不過十裡距離,輕裝急行之下隻需一個時辰便可趕到。眼下自己輕敵妄動,以致後方空虛被襲,悔之晚矣。上司反複叮囑,百人隊的任務是固守山溝,以保火器作坊安全無虞。如果火器作坊真的有失,自己不死也會掉層皮。秦州達魯花赤以殘暴陰險聞名,他不敢惹蒙古人,但對於蒙古漢軍肯定不會客氣。
焦急憤怒讓百夫長鮮眼血紅,卻沒有讓他完全喪失理智,他先是派了人回秦州城報信請求援兵,然後才嘶吼著驅趕手下急急往山溝方向趕去。走到近處,眼見溝口處的大門敞開,兩旁的箭塔上也空無一人,數十米寬的土牆上也不過寥寥十餘人,這讓他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從前方情況來看,對方雖然突襲得手,但人數一定不會太多,亦或是傷亡過大,以致人員稀少得根本不足以守住土牆,甚至連大門也缺乏人手來關上。在山道處他損失了十餘人,眼下仍有六十餘人,人數足足是對方的數倍,仍然優勢在我。隻要拚著傷亡衝進,並突到土牆上肉搏,自己定然可以奪回防禦工事。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來不及整隊也顧不得隊形,他大吼一聲便驅使手下往敞開的大門衝去。眼見蒙軍士兵蜂擁衝來,土牆上的人似乎慌了神,他們並沒有開槍,而是在垛口後麵忙著什麼。隻是大門後閃出了幾人,開始七手八腳試圖將大門推上。百夫長雖知大門沉重,難以輕易關上,但心中仍然發急,不由地加快速度,奮力往前衝刺過去,其手下的士兵們也大聲嗷叫呐喊著,個個勇力向前奔跑。他們都知道,大門乃是勝負的關鍵。
在衝到城門前三十米之時,百夫長用眼角的餘光,偶然瞥到了土牆上傳來一陣閃光,當他當反應過來是什麼東西能在白日發出如此耀眼的閃光之時,眼前已是一黑。火炮!這是他腦中閃現的最後一個念頭。土牆共有六門火炮,這些傻大笨粗的黑家夥雖然性能遠遜於霹靂軍的火炮,卻也不是血肉之軀所能抵禦的。硝煙過後,衝鋒的蒙軍士兵倒下了一大片。蒙軍高層十分看重火炮,百夫長對這幾個寶貝疙瘩也是精心嗬護。他不會想到,引以自豪和賴以依仗的火炮,第一次實戰中的目標竟然是自己。
火炮及遠不及近。土牆上火炮的彈雨,覆蓋了蒙軍隊例的後半段。衝在最前麵的蒙軍士兵並沒有遭受多大的損失,他們在經過短暫的驚愕之後,繼續向大門衝去。此刻大門並未徹底關閉,留下縫隙仍能通過人,而他們離大門不過十餘米的距離。這些蒙軍士兵尚有三十餘人,他們也深知開弓沒有回頭箭的道理,當下便齊聲呐喊,準備一舉突入大門。
還沒有接近大門,兩聲巨響接踵而起,讓衝在前麵的十幾名蒙軍騰空而起,這是有人踩響了埋設在大門前的地雷。地雷爆炸聲剛消失,緊接著土牆上又拋下來數顆鐵疙瘩,落在了刹不住腳的蒙軍士兵之中。霹靂軍所製的這些手雷小巧緊湊,威力卻不小,當即又炸倒了幾人,讓手腳完好的蒙軍士兵剩下十餘人,當下便轉身往秦州城方向逃去。。接連的巨大傷亡,讓蒙軍士兵終於醒悟這大門口分明死亡陷阱,不管是故意打開的大門還是土牆上寥寥的人員,皆是為了引誘他們前來自投羅網。
就在火器作坊發生激戰之時,秦州城中的達魯花赤也得到了火器作坊被攻擊的消息。車隊遇襲之地距秦州城隻有七八裡,對於百夫長派出報信的騎手來說,不過是一刻多鐘的時間。就在達魯花赤集結軍隊之時,汪惟利也得知了車隊和火器作坊遇襲的消息。火器作坊乃是他的命根子,不僅因為投入了大量的銀錢,也關係到他在蒙古主子麵前的地位。當下他便下令召集旗下各商號的護衛,準備隨蒙軍一同前去。汪惟利手下共有十餘個商號,鏢師護衛有數百人,隻不過此時多在外經商,並沒有秦州城中,故隻集結了幾十人。為此,他又將看守家宅的數十名護衛也一並交給了心腹,勉強湊足了百人,隨同達魯花赤前往山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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