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沉默,最後一盞魂燈熄滅後的變化,儘管突然,可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這一切,印證了他曾經的猜測。
“這一世……的確不可能讓第九禁,全部的完成,隻能完成第九禁分散的九個印記中的一個。”孟浩凝望體內仙根的第一條分支,看著其上那些五彩繽紛的光芒,看著其內時而出現的多姿多彩的弧光,他的意識全部融入進去,漸漸地,他在這條分支上,看到了自己這一世的所有記憶。
從最初的於河流上漂浮,被中年書生抱走,直至追著老道玩耍,七歲劫爆發,意識蘇醒,踏入第九宗。
從凡入仙,收下嫣兒為弟子,蒼茫台,超脫路……那一幕幕,全部在孟浩的目中出現。
這是完整的一世記憶,從開始,直至眼下。
“原來……是這樣。”孟浩喃喃。
“我選擇的這條道路,是正確的,第九禁,因其太過驚人,因其或許原本就不該出現,所以,哪怕以我這一世的分身,也隻能完成九份中的一份。”
“但沒有關係,隻要路是對的,一切就足以!”
孟浩感受體內的一八零八盞魂燈形成的仙根,感受著這在他的修行中,從來沒有過的經曆與體現,感受著仙根的存在,對於第九禁的印記形成的滋補與蘊化,他的雙眼漸漸露出明悟之意。
“仙根,才是第九禁完成的重點,有此根在,方可去將九個印記全部凝聚出來。”
“而我這身體,也已走到了極致,想要凝聚第二枚印記,此身已做不到了……”
“因為就算是這具分身走到了至尊,也始終是在第一條枝乾上,而我需要的……是開啟第二條枝乾。”
“一條枝乾,擁有一世的記憶,這麼來說,我的這具分身,的的確確做到了獨立,因為對本尊而言,這分身是第四世,而對分身來說,從這仙根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是自我的第一世!”
“九條枝乾,九世人生……一世凝聚一印記,輪回而走,方可成就封天第九禁!”孟浩越發明悟,漸漸地,他又仔細的看了看自己體內仙根分出的九條枝乾,慢慢的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輪回……如此看來,因需不同的人生九世,所以若還保留記憶,那麼無論如何改變,實際上還是一世。”
“隻有封印記憶,當第九世結束後,再蘇醒……才是最好的選擇。”孟浩遲疑了一下,沉默片刻後,他輕歎一聲。
他忽然有些舍不得,他抬起頭遙望遠方,他不知道什麼要看那個方向,隻是感覺,那裡……是蒼茫星所在的地方。
那裡有第九宗,第九宗內,有他的弟子嫣兒。
嫣兒,是他這一世,最大的牽掛。
“封印記憶,斬斷一切思緒,沉入輪回……”孟浩輕歎,大袖一甩,四周的血霧已然消散,他站在第五劫處,目中漸漸露出果斷與堅定。
“罷了,罷了。”孟浩右手驀然抬起,向前狠狠一揮,立刻他的身前,虛無轟的一聲,直接碎裂,隨著碎裂,形成了一個漩渦,這漩渦轟隆隆的轉動時,如同開了輪回之門。
隨著門的開啟,孟浩右手抬起隔空一抓,立刻之前那兩個對他圖謀不軌的四源道境的神魂,刹那間被抓來,沒等這二人求饒,被孟浩一把捏碎。
轟的一聲,這二人的神魂成為了點點晶光,如同養分,卷入到了漩渦內,使得這漩渦的輪回氣息更為濃鬱。
“嫣兒,這一世的師徒情……結束吧。”孟浩輕聲開口,閉上了眼,似乎在追憶,許久許久,他睜開眼時,目中清明,盤膝坐下後,他選擇了……坐化!
他的身體,逐漸的明亮起來,可卻緩緩枯萎,到了最後,幾乎成為了一具乾屍時,他的眉心刹那裂開一道縫隙,一個散發仙光的神魂,飄散而出。
這神魂內,有仙根,有九大印記,有孟浩這分身此世修行的一切,隻是這神魂的雙目,一片純淨,純淨的如同嬰兒,因為在那裡麵,這一世所有的記憶,都被斬斷,封印在了最深處。
邁步間,孟浩分身的神魂,踏入輪回漩渦內,一瞬消失,這漩渦轟然間,也無影無蹤,開了……分身的第二世。
四周慢慢寂靜,隻有孟浩的身軀,始終盤膝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同一時間,蒼茫派內第九宗,嫣兒正在打坐,她忽然身體一顫,猛的睜開眼,內心深處似乎在這一瞬,有某一根弦斷了。
她身體顫抖,用了最快的速度衝出,直奔師尊的閉關之地,一把推開門後,她一眼看向孟浩的魂火,隨後整個人如被天雷轟擊,呆在了那裡,眼淚漸漸流下,似乎沒有至儘……
許久,許久,一口鮮血從嫣兒口中噴出,她的目中沒有神采,如心神內的天……塌了。
“師尊……”
閉關之地,孟浩這一世的魂火……已然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