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眸微垂，指尖輕顫，似有無形的天地法則在其血脈中奔湧。
然而這異樣太過細微，賽場喧囂如潮，誰又會注意到一個參賽者刹那間的神異？
“動了！他動了！”
就在這時，方才還一臉不屑質問莫問天的白眉長老猛地站起身，聲音陡然拔高，驚得四周議論聲為之一滯。
莫問天心頭一震，目光如電般掃向比賽台上的龍慕。
隻見那少年竟毫不猶豫地將煉製神變丹所需的數十種珍稀藥材——寒髓草、赤陽花、九轉魂藤、玄冥露珠……儘數傾倒入丹爐之中！動作乾脆利落，毫無遲疑，宛如在煮一碗粗茶淡飯，而非煉製傳說中可令凡人蛻變為靈體的逆天神丹！
“這……！”
莫問天瞳孔驟縮，喉頭滾動，幾乎失聲，“他瘋了嗎？這些藥材屬性相衝，藥性互克，如此混投，豈不是自尋炸爐？！”
他身旁那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更是瞪大雙眼，手中拐杖“咚”地杵地，滿臉寫滿不可置信：“老夫煉丹八百年，閱儘古今丹方三千卷，何曾見過這般荒唐之舉？這是煉丹？還是焚藥祭天啊！”
不隻是他們，整個丹道大比現場，所有目光都凝固了。
“我艸，搞什麼啊？這樣也行？”
一名身穿青袍的年輕修士喃喃出聲，眼中滿是震撼。
“行個毛線！”
旁邊立刻有人嗤笑反駁，“我看他是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乾脆破罐子破摔，胡亂攪和一把，好歹留點存在感。”
“這種人都能進決賽？是不是後台太硬了？”
另一人冷笑譏諷，“建議直接取消資格，拉入丹樓黑名單，永世不得參賽！否則咱們丹道尊嚴何在？”
一時間，譏諷聲、質疑聲、惋惜聲此起彼伏，如風卷殘雲，席卷全場。
此時，比賽台上已有數人被淘汰出局。
或因火候失控，丹爐轟然炸裂，碎片四濺；或因靈力不濟，藥材焦黑成灰，化作一縷輕煙隨風散去。
那些失敗者，掩麵痛哭，淚水橫流，鼻涕泡都冒了出來也不自知；有的跪坐在地，眼神空洞，仿佛畢生信念就此崩塌。
當他們抬頭望見龍慕那一鍋“藥材大雜燴”的操作時，無不搖頭歎息，黯然離場。
可就在萬眾嘲諷、一片唱衰之中，龍慕卻依舊神色平靜，嘴角甚至隱隱浮現出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
他雙手結印，十指翻飛如蝶舞春風，刹那間打出三道玄奧法印——每一印落下，虛空震顫，符文流轉，竟隱隱勾動天地靈氣彙聚於丹爐之上！
“嗡——！”
丹爐應聲而鳴，爐蓋輕顫，內部火焰由原本溫順的青焰驟然轉為熾烈的金紅之色，烈焰翻騰，如怒龍咆哮！
眾人尚未回神，便見龍慕手腕一抖，從納戒中取出一柄通體銀白、寒光凜冽的飛劍。
劍身刻滿古老銘文，隱隱透出一絲上古氣息。
“他要用飛劍攪丹？！”
莫問天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都在發抖，“這……這不是褻瀆丹道嗎？飛劍乃殺伐之器，怎能用於調和藥性？！”
但更令人震驚的是，龍慕並未停下。
他手持飛劍，輕輕插入丹爐之中，以劍尖為鏟，緩緩攪動爐內沸騰的藥液。
每一下旋轉，都精準無比，仿佛能感知到每一分藥性的交融與衝突。
“這……！”
莫問天再次愣住，嘴唇微微顫抖。
“我嘞個艸，這也……太離譜了吧！”
一名長老拍案而起，胡子直翹。
“我尼瑪，這家夥到底是天才，還是瘋子？”
全場嘩然，鴉雀無聲。
而比賽台上，龍慕一邊攪動丹爐，一邊低聲哼唱，聲音不大，卻帶著幾分戲謔與懶散：＞“天靈靈地靈靈，給個美女行不行~”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吃肉，回家打抓泥鰍~”
起初，幾位修為高深的評委還以為他在默念某種失傳的丹訣密語，神情肅穆，凝神傾聽。
可待聽清內容後，一個個臉色鐵青，差點當場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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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是在拿煉丹當兒戲嗎？”
一位女長老氣得拂袖欲走，“簡直是對丹道的侮辱！”
“等等！”
莫問天忽然抬手製止，目光死死盯著丹爐方向，“你們看——黑煙！”
果然，就在眾人爭論之際，丹爐上方忽然騰起滾滾濃煙，漆黑如墨，翻滾如潮，瞬間將龍慕整個人籠罩其中！
“完了完了，炸爐前兆！”
有人驚呼。
“快退！萬一爆開來，波及方圓百丈！”
不少人下意識後退幾步，臉上露出幸災樂禍之色。
“籲————！”
全場發出一聲整齊劃一的噓聲，像是在為一場注定失敗的鬨劇送終。
可就在所有人以為龍慕即將狼狽收場之時，那黑煙中的身影忽然動作加快！飛劍攪動頻率陡增十倍，每一次回旋都帶動爐內藥液形成微型旋渦。
黑煙非但沒有擴散，反而開始向爐口收縮！
時間流逝，半炷香過去了……
黑煙漸漸稀薄，最終如晨霧遇陽，徹底消散。
眾人屏息凝視，隻見龍慕盤膝而坐，麵色沉靜，呼吸綿長，周身竟泛起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似有丹韻流轉。
而在他麵前的玉桌上，靜靜擺放著一隻晶瑩剔透的玉瓶。
瓶蓋未啟，卻已有絲絲縷縷的丹香逸出——那香氣初聞清淡，細品卻如醍醐灌頂，直沁心脾。
修為稍低者竟不由自主地盤坐調息起來！
“我去……什麼情況？丹……成了？！”
有人結結巴巴開口，聲音都在發顫。
“不可能！神變丹何等難煉，就是六品丹藥師都要反複嘗試數十次才能成功一次，他怎麼可能一次就成了？！”
一名參賽者失聲尖叫，滿臉不信。
評委席上，莫問天緩緩起身，腳步踉蹌地走到台前，死死盯著那隻玉瓶，雙手微微顫抖。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激動，顫聲道：“奇才……絕對是曠世奇才啊！”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拔高，響徹全場“此子煉丹，不拘常理，破而後立！以殺伐之器調和陰陽，以童謠之音穩住心神，看似荒誕不經，實則暗合‘大道至簡’之理！他不是不懂規矩……他是早已超越了規則！”
全場寂靜片刻，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與驚呼。
唯有龍慕，睜開雙眼，眨了眨眼，撓了撓頭，望著玉桌上的玉瓶嘿嘿一笑：“嘿嘿，盤子，你牛啊。下次能不能彆這麼整啊？這動靜是不是有點大了？”
龍慕識海內，一道微不可察的聲音悠悠響起：“主人，你若信我可得永生！”
龍慕咧嘴一笑道“信，信你，我不信你問信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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