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爾敢……!”
一聲怒喝如驚雷炸響,撕裂了山穀間凝滯的空氣。
那聲音裡裹著震怒,還有一絲藏不住的恐懼,仿佛在質問天地——怎會有人膽敢在此地行此等事?
話音未落,青年的身影已在眾人眼前轟然崩解。
血霧騰起,像一朵妖冶綻放的彼岸花,猩紅點點灑落在青石台階上,宛如命運隨手潑下的一幅殘酷畫卷。
殘肢斷骨化作塵埃隨風飄散,連魂魄都未能逃脫那一瞬的湮滅之力。
死得乾脆,死得徹底,再無轉機。
時間仿佛凍結了一瞬。
五千餘名修士倒在地上,他們眼神空洞而恐懼。
他們原本還存著僥幸,以為隻是虛張聲勢。
可如今,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化為烏有,連輪回之路都被斬斷。
這哪是談判?分明是一場單方麵的審判!
龍慕卻依舊立於陣心,衣袍未染半點血跡,黑發輕揚,宛如閒庭信步。
他慢條斯理地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仿佛剛才那一擊,不過是撣去肩頭落葉般尋常。
耳廓微動,似在傾聽風中的餘音,又似在回味那一聲慘叫是否足夠淒厲。
“還談不?”
他淡淡開口,嗓音清冷如雪泉滴落寒潭,“給諸位前輩五息時間考慮。”
語畢,不等回應,他又輕輕一笑,眸光流轉間竟帶著幾分少年般的戲謔:“五息後若無答複……那就彆怪晚輩心狠手辣了。”
這話一出,天地驟靜。
連山風都屏住了呼吸。
“一。”
第一息落下,如同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臟上。
有人瞳孔猛縮,指尖顫抖,體內靈力紊亂不止。
“二。”
第二息響起時,一名化神老祖額頭滲出冷汗,護體靈光竟出現細微裂紋。
他想怒斥,喉嚨卻乾澀得發不出半點聲音。
“三。”
第三息如刀鋒劃過神經。法陣之外,數百名高階修士麵色慘白,有人踉蹌後退,撞上同伴的肩膀。
那一幕血霧仍在眼前翻騰,揮之不去。
“四……”
當“四”字緩緩吐出,整個空間仿佛被無形巨手攥緊。
空氣稀薄得令人窒息,許多人胸口悶痛,下一口氣卡在喉間,幾乎要跪倒在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小友,談!我們談!”
一道沙啞的聲音終於打破死寂。
說話的是個身穿紫金長袍的中年人,麵容威嚴,眉宇間常年積著上位者的傲氣。
可此刻,他額角青筋暴起,臉色鐵青,雙手緊握成拳,指節泛白,正竭力壓製內心的屈辱與驚懼。
龍慕側首,目光如月照深潭,平靜無波。
他嘴角微揚,卻不帶絲毫溫度:“哦?那就說吧。”
“小友,你要的實在太多了!”
中年人苦笑著搖頭,聲音滿是無奈,“一人一千中品靈石,外加法寶丹藥若乾……老夫已是傾家蕩產,再拿不出更多了。要不……咱們再商量個折中之策?”
“可以。”
龍慕忽然點頭。
眾人一愣,心神俱顫,以為他要鬆口。
卻不料,他緊接著道:“生意嘛,本就可漫天要價,也可坐地還錢,公平公正。”
話音剛落,他眼神陡然銳利,一字一頓:“金丹修士,每人兩千上品靈石;元嬰強者,四千起步。另加法寶兩件,丹藥兩瓶——療傷、固本各一。這是最低價,少一個銅板都不行。”
他說得雲淡風輕,仿佛在菜市場討價還價,可每一個字都像釘子般砸進眾人心底。
四周一片死寂。
有人咬牙切齒,有人麵如死灰,更有甚者眼中燃起怒火,恨不得衝上前拚命。
但沒人敢動。
護山大陣破不開,而龍慕手中還有人質。
那名紫金長袍的中年人死死盯著龍慕,嘴唇微微顫抖。
他知道,這不是談判,是勒索。
可他也清楚,若不答應,下一個化作血霧的,可能就是他的族人。
終於,他閉上眼,重重咬下舌尖,逼出一口鮮血壓住心頭翻湧的羞憤。
“好!”
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我給!”
龍慕聞言,唇角勾起一抹淺笑,如春風拂麵,卻又冷若冰霜:“好,前輩夠爽快。”
他轉身,麵向大陣深處,聲音不高,卻清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一會兒喊到誰的名字,就來我身邊。我送你們出去。”
風起,卷起他衣袂翩躚,背影孤絕而淩厲,宛若一柄出鞘便飲儘鮮血的神劍。
這一刻,沒人再敢質疑他的權威。
他們隻知道——
這個年輕人,不是來求和的。
他是來收賬的。
“涼晨,秦昭,昭陽,二孟子!”
聲音如雷,自護山大陣外滾滾而來,仿佛一道天罰劈開死寂。
一名身著紫金長袍的中年修士立於陣外,麵容冷峻,眉宇間壓著怒意與不甘。
他目光如刀,掃過法陣內橫七豎八倒伏的五千餘名修士——他們氣息微弱,靈力枯竭,像被抽乾魂魄的枯草,在塵土中苟延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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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聽到名字的四人,眼中驟然燃起一絲光亮。
涼晨最先起身。
她素來清冷如霜,此刻卻臉色慘白,唇角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