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皇後本紀!
宮殿的大門,略顯破敗,這場鬨劇一般的叛變,以西河王和尹都守備自殺為落幕,戰火使得原本乾淨宮牆變得肮臟破敗。
周法師看著站在門口的葛潭,表情緊繃,握緊了手裡的玉葫蘆。
“周道友,老道沒有想攔著你的意思,陛下的帝脈他自己處置,老道沒有理由乾涉,我隻是和你說幾句話。”葛潭手裡倚著拂塵,仙風道骨。
“前輩請說。”周法師這才神情和緩,他可不想和這種半步登仙的人物有衝突。
“你們想要複辟周朝對嗎?”葛潭輕聲詢問。
“你……”周法師的眼裡出現難以置信的目光,驚訝於葛潭為什麼會知道這個事。
“這手熟練的屠龍之術,以及化妖之法,再加上姓周,很難猜嗎?”葛潭分析說,當然也隻有他這種博學的人才能猜到
“前輩是要阻止平道嗎?”周法師表情嚴肅,已經做好對方隨時要發難的準備。
“老道的大虞都已經要亡了,阻止你做什麼?隻是來提醒一下你,伱的仙緣已經不多了。”葛潭惋惜的看著周法師,仿佛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
“祖宗基業,若不能中興,升仙也愧對周天王。”周法師堅定的說,像是狂熱的宗教份子。
“承受帝脈的人知道一旦失敗會墜入無間地獄嗎?”葛潭反問。
“每一個周式子弟,早已將複興故國作為己任。”周法師神情崇高神聖的說,無間地獄,隻要成為天子就能避免。
“看來是沒有,周朝已經滅亡兩百年了,他喪失了他的天命,你們這樣是逆天而行。”葛潭歎息說。
“知道是逆天而行,所以貧道已經做好了身死道消的準備,再說當初天王便是逆天而行,我們周氏不過再做一次。”周法師神情嚴肅說,葛潭能感受到他的決心。
“祝你成功,以後少用屠龍之術吧,非常傷人之仙緣,還有嫁接之術,這是周滅亡的原因。”葛潭規勸說。
“這個貧道明白,周朝分裂的原因貧道一清二楚,皇帝想要追求永久的統治而化妖,讓周喪失了自己的天命,受天下討伐,若不是沒有了天命,貧道又怎麼會來用屠龍之術,這也是最後一次,多了貧道的仙緣也不夠用了。”周法師苦笑說。
他摸摸自己腰間的玉葫蘆,這個天命帝脈可不好拿,在這個有著地府天條的世界,做逾矩的事情代價可是很大的。
“你明白了,老道也不多言,爭龍的凶險不用多說你也明白。”葛潭讓開一個身位。
“多謝前輩提醒,貧道感激不儘。”周法師拱了拱手,踏著四方步逃一樣離開了葛潭的視線。
“你居然不出手。”周法師消失在視野裡,葛潭輕聲說。
薑嫻婌顯露出身形,她眺望著周法師遠去的方向。
“剪除未來的對手是嗎?想了想,嫻婌放棄了。”薑嫻婌扭頭看向身後巍峨的宮牆。
“為什麼?你可不是那種迂腐的想要光明正大獲勝的人吧,如果這樣你也不會來這個虞國。”葛潭奇怪說。
“周氏現在是沒有國家的,那麼爭龍要得到自己的地盤勢必要推翻某個國家,能掀起他國內亂,損耗其國力,為趙國的統一降低難度,何樂而不為呢。”薑嫻婌此話一出,葛潭就確定是自己小師妹沒錯了。
“不過大師兄你就眼睜睜看著他把虞國的帝脈帶走嗎?”薑嫻婌可惜說。
“不然和他鬥法一番?帝脈搶來老道我給誰用?且不說虞國的皇室都是一群蟲豸。”葛潭撇嘴說,看起來不太瞧得起虞國王室。
“我覺得莊詢很不錯,你可以給他,說不定能再造乾坤呢?”薑嫻婌建議說。
“奪人帝脈,爭龍失敗要墜入無間地獄,老道可做不出這麼害人的事,你倒是看好他,用這種方式讓他欠你仙緣,這一手移形換位用的不錯,墨跡都沒乾吧,要不是皇帝偏袒,你要害死他。”葛潭對周法師剛才的言論還是有不滿的,同時對薑嫻婌說。
“看見好苗子愛護罷了,捏造和他有關係最有理由站出來幫他,這種情形,沒關係站出來幫忙就太奇怪了些,真希望未來他能長成大樹,給我們一片蔭庇。”薑嫻婌期盼說。
“嗬,你的身份和他的身份有關係才最奇怪,算了,你的想法總是天馬行空,算計一重接一重。”葛潭想說什麼,最後歎息一聲。
“哪有這麼多算計,不過是想得多和不要麵皮,這場宴會可把嫻婌麵皮丟光了,不過嫻婌也是見識到了,這種轉生之術的神奇,倒是契合了某些皇帝長生不老的想法。”薑嫻婌輕笑。
“自甘墮落罷了,人才是世界的靈長,妖物終究上不得台麵,大周廣有四海,九州臣服,皇帝化妖,妄圖用權術永久統治,最後沒了天子威儀反而被雲山的劍仙一劍斬了,被天下修士恥笑,長生不老?不修國政想長生不老?做什麼春秋美夢。”葛潭不屑說。
“是呀,做妖還是太痛苦了,不讓早點讓他們解脫,這次爭龍聽說不少妖族參加了,嫻婌正愁手上寶劍不怎麼鋒利,想借他們的頭顱開開光。”語氣溫和,說出的話卻殺意森然。
“今天就在等一個妖族,可他太狡猾了,麵都不露,可惜了。”葛潭歎氣說。
“隻要參與爭龍,總會露出他的小尾巴,大師兄不必擔心。”薑嫻婌安慰說。
“老道是怕著虞國沒了,他禍害這裡的百姓,老道我就出不了手了。”葛潭憂慮說。
“那不是還有雲山和昆侖,近一點還有青湖山的修士嗎?雖然不入世,殺妖賺功德的事情他們可喜歡了。”薑嫻婌勸慰說。
“造成的傷害誰又能彌補呢?”葛潭負手望天。
“其實大師兄你的執念比起那位周法師可能隻多不少。”薑嫻婌幽幽的說。
……
叛亂平息已經是,經過一場驚心動魄卻不起波瀾的逃殺,莊詢和酈茹姒已經沒有心情找人了,老老實實回到百官士子的隊伍。
接到可以離開的消息,大家不是顧及儀態已經疾步加快跑回家了。
馬車自然沒了,酈茹姒和莊詢走在大道上,本來應該分彆的兩人,酈茹姒提出要保護他,莊詢想了想酈茹姒的武力值,答應了下來。
“你害怕我?”酈茹姒看著離自己距離有點遠的莊詢,神情略有暗淡。
“唉?沒有呀。”莊詢立即回答說。
“看我殺人你不害怕?”莊詢立即的回答讓酈茹姒的眉目舒展。
“呃,我覺得很帥氣,不對,很美,當機立斷,片縷不粘身,我隻是有些尷尬,對,尷尬,要你一個女子保護。”莊詢不好意思說。
“這樣嗎?”接受了莊詢的解釋,酈茹姒又變得沉默不再言語。
“真的不用再找酈將軍了嗎?”走好幾步,本來就安靜的街道,不說話顯得更靜了,鞋子踩踏地麵的聲音像是鼓點一樣,莊詢受不了這種安靜主動問。
“家父已經星夜趕往前線了。”酈茹姒悶悶的回應說。
“酈將軍辛苦了,為了抗擊幽國,病體初愈就趕往戰場。”莊詢稱讚說。
“唇亡齒寒,這種道理很淺顯,隻是大多數人不想走出自己眼前的舒適。”酈茹姒概括了酈平遠的行為。
雙方又沉默了。
走了兩步,酈茹姒才開口說“你真覺得很美?我殺人。”
“殺人不美。”莊詢搖搖頭,他從來不覺得殺人是一件美事。
酈茹姒的螓首低垂,杏眼微眯。
“但是,是為了保護我,我覺得太美了,像是女武神下凡一樣,救黎民於水火。”莊詢尊崇的說。
“女武神也太誇張了,那麼會誇人,難怪孝廉你能得到薑夫人和國公夫人的喜歡。”酈茹姒掩嘴輕笑調侃說。
“國公夫人那真是無稽之談。”莊詢趕忙否認,雖然家裡那位貨真價實。
“薑夫人就是確有其事了,孝廉倒是討人喜歡,這位薑夫人成國都不太摸的清楚她的背景,很大很深。”酈茹姒半是玩笑半是警告說。
“詢知道,會把握和這位薑夫人的關係的。”本來沒什麼關係,這一回兩回欠大了,隻是希望她不要提什麼無理要求。
“孝廉明白就好。”酈茹姒見莊詢聽進去,點到為止。
“到家了,多謝酈小姐護送,請進門飲一杯熱茶。”莊詢邀請說。
“多謝孝廉。”酈茹姒象征性的推辭都沒有,這反而讓莊詢有些尷尬。
大半夜他也不想打擾司琴宓休息,找了幾個草垛準備翻上圍牆,從裡麵開門。
“孝廉你這是?”酈茹姒不能理解說。
“內子估計已經睡了,這時候打擾她不太好。”莊詢小聲說,爬上第一階梯的草垛。
“吱呀……”門開了。
香風入懷,擁抱的緊實,可憐的人兒抬起秀麵,淚眼婆娑,不知擔憂害怕,幾多垂淚。
“郎君,你回來了。”司琴宓上下摸著莊詢的身體,生怕他哪裡出了意外。
“你還沒睡呀。”莊詢撫摸著司琴宓的秀發,升起一股莫大的安心感和憐惜。
“聽聞朱雀大道車隊被襲擊,西河王叛逆,妾如何睡的下,但是又怕出去給郎君你添麻煩,隻能在家等待,總算等到郎君你回來了。”語氣抽咽,珠淚掛麵,她真的很擔心莊詢。
“好了,好了,雖然一波三折,但是總的來說,人好好的,沒什麼問題。”抹去她眼角的淚珠,莊詢安慰說,想到自己一時大膽去找薑嫻婌和酈平遠,對比起司琴宓的克製,高下立判。
“今天發生的事情可能隻有埋葬司琴家女那天能媲美了,好了好了,有客人,先讓我下來。”外人在場,莊詢也不好明說。
“是妾失禮了。”司琴宓才意識到外人在,天知道聽到朱雀大道車馬遇襲時她是什麼感受,擔憂害怕,生怕自家郎君裹挾其中,之後聽到西河王政變,更是感覺天塌下來。
但是她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去尋找莊詢,像無頭蒼蠅一樣,莊詢回來見不到自己又要去找自己,不如安心等莊詢回來,如果等到他身死的消息,那就共赴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