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現在的藥廠都是國營單位,架子大,規矩多。
有些藥廠是不跟私人交易的。
當然,由聶殿軍出麵打招呼,人家必須給麵子。
花花轎子人人抬,大家都懂的。
然後就是吃飯,品茅台。
閒扯些沒營養的話。
聶殿軍興致不錯,說了不少他養鴿子的心得和趣事。
原來,在七十年代中期,這位已經開始養鴿子,早就是個老玩家。
時間很快過去。
張沅幾杯酒下肚,貌似也放鬆了不少,敵意沒有那麼強烈了,甚至還能偶爾調笑幾句。
飯後,聶殿軍果真拿了一張信箋過來。
信箋抬頭寫著“省城工商管理局”的字樣,內容則是省城製藥廠、省城中藥廠、省城第二製藥廠、第三製藥廠這些單位的聯係方式,以及負責采購的人員姓名和電話之類的。
這座城市當下總共有六家製藥廠。
有些廠家並不收購桂圓肉。
但是,周春明不在意。
先跟這些廠家的采購人員碰個頭,吃個飯啥的,把渠道打通先。
到時候有彆的藥材,同樣可以銷往這裡。
路越走越寬了。
“感謝‘表舅’!你幫了我大忙啊!”周春明收好信箋。
“都是自己人,甭跟我客氣!我該感謝你才對!”聶殿軍笑道,“時候不早了,我午休半小時,然後得去單位。”
“行,那你先休息。”周春明笑道。
他的打算是,這兩天先呆在城裡。
跟各個藥廠的采購員碰頭,敲定收購桂圓的事情,確定價錢和各種細節。
至於聶殿軍是怎麼弄到那張發票,怎麼拿到扳倒許正茂的鐵證,他沒興趣過問。
聶殿軍似乎也不打算說。
隻要達到了目的,也就可以了。
聶殿軍回屋休息。
張沅也打算離開,不過,被周春明叫住了“張科長,有件事情,我想私下跟你聊一聊。”
“什麼事?”張沅怔了怔。
他實在想不明白,對方到底要聊什麼。
他隻是工商局保衛科的,也管不了河集公社那邊的事情啊。
周春明拉著這人坐下,又請婦人泡了壺茶水過來。
辛誌強借口上廁所,推開門出去了。
偌大的院子裡,靜悄悄的,就剩周春明跟張沅。
“張科長,我知道你非常恨那許的,”周春明淡淡的說,“他雖然現在倒台了,但是你應該還沒解氣。”
“啥意思?”張沅滿臉疑惑。
周春明又說道“許正茂之所以倒黴,其實跟張科長你沒多大關係,你沒有親自報這個仇,肯定多少有些遺憾。”
“現在有個機會,你想不想給他來個雪上加霜?”
聽到這話,張沅眼前一亮“什麼機會?!”
觀察著對方的神色,周春明知道,這位已經上套了。
周春明嘿嘿笑道“許正茂現在落魄了,而且幾乎沒有鹹魚翻身的可能,梅麗華肯定嫌棄他,打算另外找靠山,另找一個寬厚的肩膀。”
張沅摸著下巴,緩緩點頭。
貌似很有這種可能。
據他之前的觀察,梅麗華因為生得貌美,所以心氣很高,一般的男人駕馭不住。
許正茂哪怕被放出來,以後也就是個無業遊民。
梅麗華沒把他掃地出門,已經算給麵子了。
另外出去找靠山,完全合情合理。
畢竟,她還是風韻猶存的年紀,仍有一定的吸引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