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顏穩住天下!
奔襲回京的軍隊在半路經過驛站時,恰好遇上了宮中送往北疆的花。
知道他們送的是聖上派人曬乾的花瓣後,麵無表情的薛遠一怔,翻身下馬,步步生風走到送花隊伍跟前。
千百株的花瓣處理起來的時間要比田福生想得久了些,足足到一月底,這些花瓣才被裝在了木盒之中,被驛站緊趕慢趕地往北疆送去。
兩方消息不同,一個往前走,一個往回趕,若是沒有在驛站前碰到,怕是真要就此錯開了!
薛大人的手上還帶著北疆百姓用鴨絨織成的手套,粗苯的手套套在他的手上,卻被他比常人略長的手指給撐出了修長的形狀。
鴨絨從木盒上輕輕撫過,薛遠的目光定在上方不動,“這是聖上送給臣的?”
薛遠的手指從木盒邊緣摸到了鎖扣,啪嗒一聲,木盒被他掀起。
清幽花香隨著微風浮動,各色花瓣豔麗和柔軟依舊。薛遠脫下了手套,從中拾起一個看了看,笑了,“名花,沾染過聖上的福澤了嗎?”
愈是離京城近,薛遠心中土匪流氓的本性愈是壓抑不住,想對顧元白說葷話,想對他做些不好的事。
壞主意一個接著一個,蠢蠢欲動的想法連綿不絕。
在驛站官員說了沒有之後,薛遠笑了笑,他將手中花瓣送到嘴裡,舌尖含著花瓣吸吮、翻轉,才喉結一動,咽了下去。
滿嘴都是花香。
他擦去指腹上留下的花色,將木盒蓋上,抱起木盒轉身離開,披風獵獵飛起,乾淨利落地翻身上了馬。
這盛放了千百株名花的木盒並不小,橫擺在馬背上時已經蓋住了薛遠的小腹。驛站官員問道“薛大人,不若下官再給您運回去?”
“不了。”韁繩一揚,大批軍馬塵沙漫漫,跟著薛遠飛奔而出。他哼笑一聲,說給自己聽,“我得帶著。到了京城,還得想些辦法把這些乾花撒在聖上的池子裡。”
再一一給吃了。
“炕床?”薛遠念了一遍,“這是個什麼東西?”
薛遠敷衍扯唇笑道“是嗎?”
他好似不經意地問“那聖上可喜歡這個東西?”
“喜歡,聖上體涼,有了炕床後才能睡一個好覺,怎麼能不喜歡?”
薛遠笑著應了一聲好。
宣政殿就在眼前了,薛遠不知不覺之間,步子越加快了起來。身邊的宮侍都要跟著小跑了起來,跟在後方的將領低聲提醒“將軍,慢些。”
薛遠深呼吸一口氣,道“好。”
然而他還是越來越快,沉重的靴子打在地上的聲音響亮,顧元白在宣政殿之中,似有所覺,抬頭往殿外看了一眼。
薛遠走近後就看到了他抬起的這一眼。
呼吸一停。
黑發束起,玉冠溫潤,唇角似有若無的帶著笑意,手指捏著奏折,眼眸中有神,黑眸悠遠,正在看著風塵仆仆的自己。
薛遠好像被一道天雷給擊中了身體,他渾身發麻,隻知道愣在原地,呆呆去看著小皇帝。
身後的將領喘著粗氣跟了上來,他們連忙整了整袍子,推了下薛遠“將軍,麵聖了。”
殿內的小太監正好同聖上通報完了,憋笑著看了薛遠一眼,揚聲道“請各位將軍進吧。”
薛遠回過神,他帶頭走了進去,和身後的將領一起朝著聖上行了禮。
顧元白勾起唇,很是溫和。他讓人賜了坐,又賞了茶,與諸位將領談論了一番邊疆事宜。
薛遠一字不發,他好像渴極了,端著茶水一杯杯下肚。然後借用飲茶的動作,在袖袍遮掩下偷看著聖上。
他做得實在太過隱秘,沒人發現薛大人的行徑。隻是在心中調侃不已薛大人喝了這麼多的茶水,若是一會人有三急,豈不是得辛苦憋著?
顧元白也跟著抿了一口茶水,突覺一陣炙熱視線,他朝著薛遠抬眸看去。
薛遠正低著頭,熱茶霧氣遮住了他眉眼間的神情,遮住了他的唇角似有若無笑意。
似乎是察覺到了聖上的目光,薛遠才撩起眼皮,朝著聖上露出了一個笑。
顧元白收回了眼。
將領們正在同他說著契丹大首領病死一事,道“耶律大首領病死的時間太過於巧合,先前病了許久還能強撐數年,如今卻在眾部族準備聯合時猝死,契丹人大亂,大首領的兒子耶律征認為其父一定是為奸人所害。”
“看耶律征的樣子,不是沒有懷疑過我大恒。但他們後續也查出了一些指向其餘部族的蛛絲馬跡,其內部已有分崩離析之兆了。”
眾人也不推辭,因為確實疲憊,尤其是薛將軍這般不要命的趕路方式,他們已經許久未曾睡過一個好覺了。
眾人一一告退,顧元白翻過一頁奏折,隨口說了一句“薛將軍留下。”
薛遠便留了下來。
宮殿之中很暖,不過片刻,薛遠便出了一身的熱汗。他起身恭敬詢問道“聖上,臣能否將外袍褪下?”
在覲見之前,他們身上的武器和甲衣已被宮侍取下,顧元白看了看他額角汗意,微微一笑道“不可。”
薛遠悶笑了兩聲,“是。”
聖上將他留了下來,卻不說是因為什麼事。薛遠便好好地站著,脊背微彎,偶爾抬起一眼,狀似無意從聖上身上劃過。
長如羽扇的眼捷晃動,在眼下遮下一片細密的陰影。
小皇帝的脖頸、臉龐和纖細的手,在龍紋遊動之中被襯得白到通透。
越看越是熱烈,覺得不夠,開始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