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換娣不在意元棠到底是怎麼上的學,但她這些天因為過的不順,就老是想著元棠應該倒黴。
她給家裡害到這樣,憑啥過得好
要證明元棠過的不好,她想來想去,就隻有成績。
大丫頭一直學習都不算太好,她是知道的,倒是大兒子一直是她的驕傲。
趙換娣恨恨的想,這丫頭就是看不清自己,成績都不好,人一中是瞎的進去了也要被攆出來
她期待的看著元棟,元棟艱澀的說“上次考試,大姐是三百六十八名。”
趙換娣眼睛中迸發出光彩,迫不及待道“你呢”
元棟吃了一口飯“我五十二名。”
趙換娣總算是氣順了,她暢快道“人家老師都說了,丫頭上高中都是後勁跟不上,她現在考三百多,回頭能保在這個名次都是燒高香”
她滿懷希冀的看著大兒子“棟子,你不一樣,男娃都是長期的,上高中肯定是越來越好,你爭點氣,給你大姐比下去到時候你上大學,她上個狗屁”
元棟嗯了一聲,沒說大姐在開學隻是四百五十多名,這才三個多月,大姐已經前進了快一百名。
他低著頭,心裡亂糟糟的。
如果有一天,大姐超過了他
元棟眉頭擰起,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吃完放下碗筷,他問道“媽,這幾天家裡忙不忙需要我做點什麼”
趙換娣一臉心疼“不用不用,你上學多辛苦呢,家裡有我和你爹,還有你兩個妹妹,做的過來的。你隻用學習就好。”
“那行,媽,我明天就回學校了。”
元棟不知道他選擇離開,到底是因為想去學習怕大姐超過自己,還是
那個曾經讓他牽掛的家,現在已經壓的他喘不過氣,讓他忍不住逃離。
第二批的腳蹬褲很快就到了,這次的一千塊,進了二百條腳蹬褲回來。
元棠跟胡燕檢查了質量,放下心來。
胡燕更是興奮“我們廠就有人穿了,最近好些人都來問我,說能不能讓我給她們也買一條。”
胡燕和元棠對外都隻聲稱她們是幫彆人賣貨的,胡燕說是一個遠方親戚,元棠說是給朋友幫忙。
胡明和石頭小冬幫忙看攤,也讓很多彆有用心的人暫時退卻。
元棠回想了一下,覺得確實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這才跟胡燕商量什麼時候去擺攤。
她可以請兩天假,時間很緊張,最好是挑個人流量大的時候。
胡燕“那就周五晚上那會兒吧。”
中間這個星期元棠不放假,但工廠放假啊,周末的人流量比
平時好很多。周五周六兩天,總能銷完。
兩人定下時間,胡燕還抽了一個白天的時間去貿易園轉了一圈,問了好幾家店有沒有腳蹬褲。
那幾個店家興許是被人問多了,回答都是固定的。
“再過兩天就有了。”
這種風靡的東西,她們哪兒能不知道,隻是那擺攤的說是廣東貨,她們很多都是從省城拿貨,一時還真不知道貨源在哪兒。這兩天問的實在是太多,有那靈光的已經去省城找貨了,就算是找不到一樣的,找點差不多的回來也行啊。
胡燕打聽完,心裡就有底了。
看來小棠說的對,她們能做的就是打個時間差。
一條褲子進價五塊,賣三十。淨賺二十五,二百條褲子
胡燕覺得手心都熱出汗了。
元棠雖然表麵看著比胡燕穩得住,心裡也不是不澎湃的。
這筆生意做下來,她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用為錢擔心了。雖然這筆錢大概隻夠她正常且略微緊巴的渡過高中生活,大學的學費還沒有著落,可這已經讓元棠很激動了。
她匱乏了太久,上輩子她窮的時間太長,以至於後來生活壓力沒有那麼大的時候,她也鬆弛不下來。貧窮烙印在她的骨子裡,讓她在此後幾十年都有點厭惡那樣的自己。
如今再重過一次青春路,元棠覺得那曾經的枷鎖在慢慢鬆開。
她可以同時擁有青春和財富,擺脫那個匱乏的家庭在她身上烙下的痕跡。
兩人照舊喊上胡明和石頭小冬,在貿易園外擺攤。不同於上次的藏著掖著,這次元棠直接大批貨堆上去。
胡明和石頭在外麵看著人,小冬和元棠幫著招呼,胡燕則是在那兒收錢。
腳蹬褲到貨的消息很快傳開,縣裡能消費的姑娘都來了。
“我要一條”
“我這條太小了,給我拿個大號的”
“這個絆帶有問題,給我換一個”
“彆擠彆擠,我拿三條”
這次的火爆程度超出了元棠的想象,等到貨物銷售一空,五個人還沒反應過來。
就賣光了
胡燕捂著包,動都不敢動。
五千塊
她啥時候見過這麼多的錢啊
元棠最先反應過來“先走。”
拿著這麼多錢,不能在這兒待了。
幾個人前後注意著,瞧著沒人跟才一路跟著胡明到了一個僻靜地方。
元棠給胡燕示意,胡燕拿出來三百,給石頭小冬和胡明一人一百,這個錢元棠跟她說過的,必須要給。
一來是確實讓人家出力了,二來也是自己掙了大錢,卻一毛不拔,以後怕是難再相處。
她對胡明找來的人人品還是有信心的,不至於疑心對方會操什麼壞心眼,可利字當頭,誰又能十分保證呢
石頭和小冬推辭不要,胡明卻替他們接過來
“客氣啥,拿著。”
他瞧出來元棠是想跟這倆人長期合作,一百塊錢不算多。
他叼著煙,目光迷離。
他是真服氣了。
以前覺得元棠就算是出色,也不過就是個丫頭,可對方一口氣掙他一年的錢,讓他也沒話講了。
“徒弟啊”,他吊兒郎當的靠著樹“往後發達了可彆忘了你師父我。”
他改主意了,元棠以後一定有大出息,他咂咂嘴,替元家可惜。
這麼出息的丫頭跟家裡離了心,元家還不知道自己丟了什麼寶貝吧。
元棠拿到了自己分的錢,一千八百八十塊。
手指忍不住顫抖。
從重生至今,她那口一直吊著的氣,終於從胸口吐了出來。
她一直表現的很堅定,但誰又能不彷徨呢。人失去了家庭,就失去了來處。獨自麵對人生的風雨像是說著簡單,做起來卻少不了磕絆。
意外總是說不準什麼時候就來。
元棠也會焦慮,焦慮學校如果不讓她擺攤怎麼辦,焦慮明天如果有人蓄意鬨事怎麼辦,焦慮如果高一高二掙不到足夠的錢,那高三要怎麼辦。焦慮如果給趙換娣的三百塊沒準備好,她殺到學校怎麼辦。
她覺得自己撐著一個殼子,殼子下麵什麼都沒有,就一口氣。
人就活這一口氣。
現在這口氣散了,她心裡卻並不空虛。
她一點點把自己充盈起來。每天學到的知識,親手掙到的財富,她把自己重新養了一遍。
胡燕捧著同樣的一千八百八十,整個人局促無措到了極點。
她不知道這錢要怎麼辦,整個人都慌張的不能行。
“小棠,我怎麼辦我要不要把錢給我媽存著或者或者我藏哪裡”
元棠拍拍她的肩膀“多大點事,走,咱們去銀行。”
胡燕的錢可以去存在銀行裡,她有地毯廠的工作,還有家裡的戶口本,存錢方便。
胡燕“那你呢”
元棠“我就先不存了。”
一來是她戶口還在元家,二來是她沒有工作,現在銀行存款沒有後來那麼便捷,身份證隻有一些特殊單位會發,普通人隻能憑借戶口本或者單位介紹信去存款,沒有密碼,隻有印鑒或者簽名。這種對她來說,風險性太大。
更何況元棠也不打算把錢存進銀行吃那一點利息。
現在是八八年末,未來幾年物價飛漲,通貨膨脹,兩千塊現在看著能花,回頭就知道了,勉勉強強而已,她要拿著錢去生錢。
胡燕不理解,將近兩千塊
抵得上她在地毯廠乾兩年了
她覺得自己有了這筆存款,以後的人生都不用發愁了,怎麼元棠還要接著掙嗎
元棠掰著指頭“我戶口還在小河村,到時候我考上大學,總不能還把戶口放在小河村吧”
“現在想要戶口進城,就隻有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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