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些唾麵自乾的權貴們,恐怕立刻就會露出獠牙,將他撕為碎片
此舉,
無疑是要三皇子殿下死!
陛下雖然深居太極殿,這些年來極少過問朝中之事,但蕭奴兒執掌聽風樓,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唐依舊牢牢掌握在陛下手中。
哪怕是權柄滔天的太子殿下,隻要陛下一日不死,也終究隻是臣子!
金口已開,這道旨意再沒有撤回的可能
“選秀女入宮吧!”
武德皇帝揮手讓蕭奴兒退下。
帝袍覆身,背對殿門。
無人可見,就在他轉過身的一瞬,其深邃眸子裡,閃過深深的疲憊
十五年前,陳阿蠻調陳留甲入京。
血洗皇後親族,甚至要將皇後與太子也一並處死!
那日,
武德皇帝端坐白玉京,十二柄仙劍遙遙指向獨身闖入皇宮的陳阿蠻。
彼時的陳阿蠻如同一尊殺神。
所過之處,
皇廷侍衛儘皆化為碎肉血雨紛紛揚揚。
他獨身殺進太極殿,對十二柄仙劍視而不見,隻是目光冷冽看向武德皇帝“李二,你犯禁了!”
大戰廝殺未起,
武德皇帝終究沒有將手掌落下。
因為那一刻他駭然發現。
陳阿蠻,原來早已躋身大宗師境圓滿。
甚至一隻腳已經踏入了那個不可知之地!
十二仙劍或許能碾殺一般的返真境大宗師、
卻絕不能殺死陳阿蠻!
劍不敢出,
揚起的手掌無法落下。
他不得不低頭!
這一低頭,他便再也沒有走出過太極殿
太極殿大門悄無聲息關了!
黑暗重新籠罩。
武德皇帝坐在蒲團上,披肩散發,就像一頭在黑暗中掙紮的孤魂野鬼
“聖人啊~~”
“老爹,你說小李子在想啥?”
陳留侯府,陳知安翹腿坐在搖椅上,撿起桌上一粒酸果丟進口中,笑吟吟道“莫不是被那群老家夥嚇住了?”
在他身旁,
陳阿蠻捧著一個籃子憨厚笑道“大概是被我兒一身正氣感動,想通了吧!”
“老爹,你這就沒意思了!”
陳知安嫌棄道“早就給你說過,拍馬屁這事兒得走心!
你看爺爺就是此道高手,硬生生拍出個陳留王來!
要不是你把陳留王王位搞丟了,咱現在怎麼的也是個世子,說出去不比自封的小侯爺威風?”
“是爹的錯!”
陳阿蠻認真道“怪老爹當年沒想清楚,下次不會啦,下次怎麼也給你掙個王位回來!”
“這還差不多!”
陳知安嘴角掛笑。
驀然眼光一瞥,
見藏書樓上走下一道青衫,頓時從椅子上跳起來規規矩矩道“見過大哥!”
“父親”
陳知白先向陳阿蠻微微躬身,這才朝陳知安笑道“知安此行辛苦了,乾得不錯”
“不辛苦,不辛苦~”
陳知安側身踱步,擺手道“大哥看書辛苦那什麼,我樓裡還有點事兒,就先走了!”
說完他一溜煙兒便溜出了陳留侯府。
自打薑白虎給陳知安說陳知白隨手從藏書樓裡拎去做見麵禮的書是薑氏《白虎經總綱》後,陳知安就有些杵這位大哥!
畢竟那是聖人功法啊,且不是死人經那種壓根學不會的變態功法,而是有望延著脈絡修行,躋身聖境的道藏。
以陳知安的臉皮,分身去找歐陽雪要不死蟬時都沒敢開口要孤本,隻是求著看一眼而已。
可陳知白就這麼當做見麵禮送人了!
這藏的有多深啊!
而且每次看到陳知白那雙平平無奇的眼睛,他總覺得自己光溜溜在裸奔
“知安好像很怕你”
院子裡,陳阿蠻看著陳知安的背影,咧嘴笑道“你彆嚇他!”
“他隻是變聰明了”
陳知白溫和道“父親,知安的路讓他自己走吧,舊疾抹平,已無礙了!”
“不行啊!”
陳阿蠻眼底露出歉意“他打小膽子就小,雖然害怕的瑟瑟發抖,那年卻還是死死護住知冬。
要知道,那時他也才三歲啊
雖然舊疾抹平了。
該他的,
也一樣不能少!
我最多不乾預他的修行”
陳知白微微一怔,看向陳阿蠻的目光忽然變得空洞,許久之後才緩緩道“或許您是對的,就按您想的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