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小道上,兩道人影一前一後的行走著,吞吞走在中間,時不時的轉頭將幸災樂禍般的目光投向周元,顯然連它都是感覺到了夭夭的情緒。
周元對著它翻了個白眼,目光看向前方的窈窕倩影,撓了撓頭,顯然是沒想到素來顯得對任何事物都漠不關心的夭夭,此次竟然會有些發火。
夭夭不說話,周元也不敢挑起話頭,於是兩人便是這樣有些沉悶的一路回到了洞府。
回了洞府,夭夭淡淡的道:“去將你身上清洗一下。”
周元聞著自己一身臭汗,也是乾笑一聲,乖乖的去清洗了。
夭夭則是在那山崖邊的亭中坐下,取出玉壺,斟滿了酒水,小手握著,一對空靈的眸子,凝視著山崖外的雲卷雲舒。
半晌後,清洗乾淨的周元走了出來,在夭夭對麵坐下。
夭夭依舊沒有搭理他,隻是盯著山崖外的雲彩發呆。
許久後,她方才漸漸的收回目光,玉顏不帶絲毫情緒的看向周元,道:“你…”
“我錯了。”然而她剛開口,周元便是毫不猶豫的道。
夭夭一怔,柳眉微蹙:“錯…”
“夭夭姐說得對!”周元立即道,態度極其的端正。
“什…”
“以後不會了!”
夭夭每次話剛出口,周元便是一副立即服軟認輸的模樣,姿態謙和,任打任罵。
噔!
被打斷數次,夭夭手中玉杯頓時輕輕的磕在桌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美眸冷冽的盯著周元:“閉嘴!”
周元嘴巴閉攏。
那一旁看好戲的吞吞,則是對著周元露出鄙夷的眼神,這家夥,簡直慫得不能看!
夭夭剮了周元一眼,原本心中的一些怒意,被後者這麼一打岔,倒是削弱了一些,當即有些沒好氣的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瞧得夭夭臉上的冷色減弱了,周元方才鬆一口氣,連忙要拿玉壺給夭夭斟酒。
不過卻是被夭夭伸手將其手掌拍開,她自己取過玉壺,自斟自飲。
她連飲了數杯,方才眼眸微垂,緩緩的道:“周元,你太操之過急了。”
周元聞言,也是輕歎了一口氣,道:“夭夭姐,我沒有放鬆的理由,我和楚青師兄不一樣,他行事隻喜歡出三四分力,而我…卻必須時刻出十二分的力。”
“大周王朝還在麵臨著大武王朝的威脅,誰也不知道大武什麼時候會出手,而一旦出手,大周必然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大周現在還無法抗衡大武,而我,是大周的唯一希望。”
夭夭望著眼前的周元,這幾年下來,當初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漸漸的在蛻變,而在他的肩膀上,顯然也是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即便平日裡他未曾表露出來。
夭夭握著酒杯,輕聲道:“你也知道你是大周唯一的希望,一旦你出事,大周怎麼辦?”
她的眸子,盯著杯中酒,低聲道:“而那時候,我又該何去何從?”
她的聲音中,有著一絲迷惘,她的身世神秘,連她自身都是半點不知,在以往,她唯有一個親人,那就是蒼淵。
而蒼淵將她托付給了周元,這些年相處下來,她那孤冷的心中,也是漸漸的將周元視為了親人,她無法想象,如果周元也是出了事,那她應該怎麼辦。
她對於這蒼玄宗,也沒有任何的留戀,隻是因為周元在這裡,所以她才會留在這裡。
而若是周元不在了,她自然也就沒有留下的理由。
那時候,天大地大,真是無處可去。
甚至於,她連她的父母是誰,都無法知曉,即便對於所謂的父母,她的心中並沒有任何的感覺…
望著夭夭眸子中極為罕見的流露出的一絲迷惘與無助,周元的心也是微微的抽痛了一下,他伸出手掌,輕輕握住了夭夭的小手,冰涼如玉。
周元輕聲說道:“夭夭姐,我知曉你背後應該牽扯極大,畢竟連蒼淵師父和蒼玄老祖那等存在都與你有關,與他們相比,此時的我渺小如螻蟻。”
“這些年來,每次遇見危險時,都是你為我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