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以為發小真的隻是癔症,又或許隻是他一直不願意承認那個可怕的事實,選擇忽略所有的跡象。
但是,喝了幾天藥,發小的病症一點都沒有好轉,反而眼裡的人味越來越少。
取而代之的是,殘忍的嗜血。
這一天,他還是跑了一趟福賢堂。
但從路人得知福賢堂上下因為近來詭異作亂,早早離城而去,不知去向。
所以他隻能空手而歸,繼續給發小熬那看著一絲作用都沒有的藥。
白天發小基本上還能勉強保持清醒,特彆是這一天,竟然莫名其妙地比前幾天任何時刻都要清醒,還能跟田時康說笑逗趣,甚至拿出經書溫習起來。
“雖然現在書院關門,科舉取消,但保不齊什麼時候就恢複了,還是早做準備為妙。”發小是如此笑著說的。
田時康還格外高興,道是那個中元堂的藥總算起作用了。
然而,萬萬沒想到,太陽一下山發小的情況就急劇惡化。
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而急促,皮膚越發通紅,渾身就像是炭火一般灼熱。
田時康以為發小是發起高燒了,用手試探其額頭的溫度。
結果,發小閃身避開,全身顫抖著,口中發出低沉的呻吟聲,努力擠出破碎的一句:“離,離我……遠點……”
然後,他痛苦地捂著自己的頭,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田時康驚慌失措地觀察著發小的變化,急忙上前詢問:“你還好嗎?”
跪在發小的身旁,想要扶起發小的田時康忽然聽到一聲低低的、野獸般的喉音。
他還沒反應過來,發小的臉從手臂之間緩緩抬起。
這不是他所認識的發小了!
這是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第二個念頭,跑!
他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他一邊朝大門跑去,一邊回頭看去,卻見發小的臉已近在眼前。
那張通紅滲血的臉龐上,深邃漆黑的雙眼隻剩下嗜血的**,嘴角裂得極大,帶著血絲的涎水從嘴角滴落。
田時康看得出來,這個披著發小皮的詭物隻有一個情緒。
那就是,渴望著,眼前之人的血肉。
此時,他們已經太近了,“發小”的喘息聲近在耳邊。
田時康的心狂跳不止,一股寒意自脊背直衝頭頂。
忽然,背上一陣刺痛,田時康大聲痛呼。
不知道是“發小”咬傷還是抓傷自己,但他不敢回頭,悶頭就跑。
但是,他的速度完全比不過化為詭物的“發小”,下一瞬,他腿上刺痛,摔倒在地……
“不要這樣!放過我!”田時康痛得一時無法起身,看著嘶吼著逼近的“發小”,隻能無力哭喊,聲音裡充滿了恐懼與不安。
“快……跑。”忽然,野獸般沒有理智可言的嘶吼中夾雜著這一句。
田時康震驚地睜開剛剛因為害怕而閉上的雙眼,看到發小的雙目恢複了一絲清明。
“快……”發小又咬牙擠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