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麥裡傳來一聲像是“唔~~~”的聲音,就好像小孩想睡前撒嬌的那一哼。
這時,薑善感到纏繞著她兩條手臂的那股力道,消失了。
都演到這兒,那必須得有個收尾,薑善大著膽子,張開手,慢慢回抱住了胸前這個小影子人。
現在小影子人渾身的空氣都是柔軟的,仿佛卸下了所有的放備,薑善甚至能輕輕將“她”抱起來。
與此同時薑善的心臟也在狂跳,但她還是極為克製地控製著雙臂之間的力道,仿佛真的在溫柔地抱著一個大號寶寶,還好全身鬆懈的小影子人似乎真的沒什麼重量,薑善輕輕地,把它放平,還把它的後腦勺枕在了堆起來的書本上。
整個過程小影子人都沒有動彈,薑善望著她如同墨汁畫出來的五官,看到那雙黑洞一樣的眼睛位置,隱約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眼皮”、還差一道線就會完全閉合。
“放開媽媽。”薑善說出了鋪墊的最後一句話。
她感覺到腳上的那道黑絲線,越來越鬆,然後似乎依依不舍似的,斷開了。
那條線縮回到了小影子人的身體裡,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薑善看著陷入“沉睡”的小影子人,慢慢地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再一步,她吊著一口氣,一點一點地悄無聲息地越退越遠,直到連她的視線都很難再看清楚那人形小影子之後,她才像是上滿了發條,轉過身撒腿就跑。
薑善在黑暗的書架中狂奔,可是卻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像是安靜迅猛的貓咪,而她的方向也沒有亂來,她目標明確地跑向中庭,之前人形影子帶她順風車下樓的地方。
兩父女最後乾架就是在那附近,薑善想儘快找到被打敗的爸爸。剛才收音機裡的兒歌顯然也是爸爸的手筆,至少在這個危險莫測的圖書館裡,爸爸應該是相對可靠的一方。
果然無論是人還是任何生命體,肯講規矩守規矩的,就讓人感覺很靠得住嘛!
在人類社會裡,不講規則的瘋子隻有兩個地方可去,一個是被關在監獄裡,一個是被關在精神病院裡。
……
收音機裡再次傳出微弱的滋滋滋,仿佛在給薑善指明方向。
薑善立刻把收音機掏出來,站在黑暗中間喘息,她把收音機分彆朝四個方向,轉了過去。
在轉到東方的時候,滋滋聲明顯變大了。
找到了!薑善立刻朝著指引的方向衝過去,穿過無數排列的書架之後,薑善一個猛刹車、她看到了前方一個斜角落裡,似乎有個癱坐在那裡的“人”。
薑善放慢了腳步靠過去,同時收音機的聲音也停止了,更像是人在微弱時儘全力發出的聲音。
人形影子呈現一種人類癱坐在地上的姿勢,同時他的頭“耷拉”著下來,那長長的手臂則是無力地垂在旁邊,仿佛失去了生命力的“黑蛇”。
薑善不知道怎麼開口,“影子先生?”在靠近、然後看清人形影子那“熟悉”的五官之後,薑善一時間竟然有點百感交集。
可是人形影子一動不動,維持著死氣沉沉的氣息,甚至耷拉下來的“頭”都沒能抬起來。
薑善想這種已經化成影子的生物應該不至於會再次“死去”,可她看著麵前的這攤“人影”,卻有一種從心底發涼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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