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武遇到的,是他曾經親手救治,卻沒能救回來的、年輕的朋友。滿手的血,逝去的年輕容顏,這件事足以讓高文武後半輩子都不可能忘懷。
這個幻境的製造者,還真是會捏住每個人的軟肋,簡直有點讓人憎惡了。
比較起來,薑善覺得自己遇到的那個幻境,反而沒那麼讓她難受,最多就是凶殘陰暗了一點。
“那你離開幻境的方法是?”
這次高文武沒有出聲,他的臉色陰晴不定。每個人破解幻境的方式不一樣,類似於,每個人的“陀螺”不同。
找到那個關鍵的扣子,然後解開,如果照這個邏輯想的話,那高文武做的很可能是……?
薑善想到了這種可能,她一時間不作聲了。
殺掉朋友,走出幻境。
好深的惡意。
這裡的生物,對他們人類有很深很深的惡意。
朋友死在他麵前,已經夠讓高文武痛苦,現在還要讓他在幻境裡重新經曆一遍。
難怪高文武遲遲沒有從幻境裡醒來,夢裡,有活著的朋友。
說實話誰被在幻境中搞了一場,都不可能全身而退。輕則記憶混亂,重則心靈受創。
高文武掙紮著坐起來,他望著自己旁邊的兩個人蛹,“難道我們沒辦法幫到張政和趙穎嗎?”
魏遠輕輕說道“幻境在他們每個人腦子裡,這種時候,隻能靠他們自己。”
朋友有時候能幫到的是成為一條臂膀,但是關鍵的依然要靠你自己站起來。作用如同魏遠的輪椅,輪椅可以代替他走路,但是不能代替他思考。
魏遠看著高文武的臉色“趁這段時間,好好恢複體力吧。”
他們現在連海洋館的內門都沒進,就全部被搞了個半死,現在核心力量全線崩潰,魏遠作為隊長都已經開始對這次任務不抱信心了。
三個人就這樣神色各異地守在兩個人蛹旁邊,各懷心事,都很沉重。
直到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高文武終於說道“再這樣下去,他們可能距離窒息不遠了。”
三個人都記得之前裹在海草裡麵的那種感覺,可以說相當煎熬。也毫不懷疑如果一直在幻覺裡沒出來,等著的也依然是死亡。
得想想辦法。高文武無聲地望著麵前的魏遠和薑善。
如果兩名隊員折在這裡,魏遠大概率還會帶著高文武和薑善繼續搜索,哪怕就隻剩他自己,他也會執行下去這個任務。
“我說了,隻能他們自己。”魏遠目光看著一動不動的兩個人蛹,“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高文武的手似乎攥成了拳。
不用說,他又想到了曾經的,無法救回朋友的經曆。這種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感,宛如自己也被殺掉了一次。
薑善忽然抬起頭,靠近了那個她認為是趙穎的人蛹,她眼睛怔怔的,“趙穎的幻境,應該是她的爸爸。”
這是薑善突然想起來的,趙穎的父親失聯,在基地的時候,薑善曾好幾次看見,趙穎抱著一個相冊,無聲的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