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侵蝕!
人性本修羅。世間即地獄。
最開始動刀子的那個人,高文武目光掠過他的臉,發現認得他。
他老婆三天前被送來的時候腿上傷口已經大麵積感染,當時就幾乎不行了,如果換成從前的醫療條件,自然能急救回來。
可是現在的衛生所隻能做最簡單的包紮處理,甚至消毒消炎都不一定能做到。如今這男人果然成了最瘋的一個,凡事都有導火索。
……
高文武握著那把舊式折疊刀,其他人有點犯怵他,就算是那幫惡徒也一時不敢為難他。
“喂。”忽然有人喊了一聲。
轉頭看到一個臉上塗滿油汙的人,隻有當她開口了才能認出她是個女人,“你說你也是醫生?能不能、去幫我看看我女兒?”
高文武眸光動了動。
那女人沒有像其他惡徒一樣失去理智,反而朝高文武跪了下來,雙手合十“求求了,求求你了。”
從這女人的穿著和形貌,可以看出她已經在這裡生活很久了,基地裡缺衣少藥,沒有水,沒有電的情況下很多人不僅選擇不清洗,甚至都把自己的頭發絞斷了。
麵對一群暴徒,高文武可以不用顧忌對方的性命,因為一個人選擇成為暴徒開始,他就失去了對生命的尊重。
可麵對一個苦苦哀求的女人,高文武猶豫了。
他沒法對這樣的人下手。
——
薑善也不再轉述自己看到的景象,無論轉述的再多,也無法傳遞出那種真正絕望的氛圍。
“不知道鄭所那邊怎麼樣了?”張政後知後覺地才關心起自己的領導。
“鄭所那裡沒有任何的物資,應該不會被這些人惦記。”魏遠說道。除非這些人能明白擒賊先擒王的道理。
這些人懂嗎?被獸性支配的人,大概率已經忘卻了人類社會的規則。
薑善這時忽然示意魏遠,向他抬了抬下頜,“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要問你。”
說著也不管魏遠的反應,就兀自朝著教堂的一角走去。
魏遠看著薑善,片刻竟然還是搖動了輪椅慢慢配合薑善走到了教堂的一隅。
張政和趙穎見狀麵麵相覷,這倆人現在這是乾什麼?難道要在這種時候打起來不成?
“老魏到底怎麼得罪她了??”張政脫口說道,“她怎麼一直對老魏這麼奇怪的敵意?”
趙穎不接這個話茬,她不想說薑善的不好,對魏遠她又沒有立場評價,所以不吭聲。
隻是目光朝著那邊又多看了幾眼。
薑善走到了一個剛剛好的距離,這裡說話張政和趙穎這兩個沒有開掛的普通人聽不見,即使聽也聽不清楚。
“如果你要繼續聊昨天的話題,我沒什麼好說的。”魏遠先發聲了。
薑善看著他,魏遠似乎已經擺明了知道什麼,可並不會告知她的態度。魏遠這種人用逼問的手段也沒有用,所以薑善不打算費這種口水。
“那個相機,”薑善說道,“裡麵沒有膠卷。”
魏遠眸內動了動,有些意外地看著薑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