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侵蝕!
你有沒有見過末世時的月亮,又冷又高的掛在天空之中,仿佛冷眼旁觀的異世之眼。
“要變天了……是要下大暴雨了嗎?”趙穎還是睡不著,透過窗子看到外麵灰蒙蒙的,下意識哆嗦了幾下。從前還有天氣預報的時候,通常這樣的陰天,預示著第二天必有一場轟轟烈烈的暴雨。
薑善的左肩和太陽穴一直在撲通撲通的痛,這些肉芽好像延伸到了她的神經裡,不停地攪動,撕扯,讓她想痛痛快快喊出來。
從人類曆史上看,人類是從不認輸的種族,可這裡麵有多少是人類的傲慢和自以為的成分。
這一切都是為了掩蓋,人類其實很脆弱,很脆弱。
從生理結構上人類比不上曾經大滅絕的恐龍強壯,從智慧上人類曆程隻有幾千年,在宇宙億萬年的浩瀚曆史上,什麼都算不上。
如此稚嫩脆弱的種族,卻以為自己是宇宙之主,自然之神。
趙穎翻了個身,實在睡不著。“阿善,我真的很害怕。”她輕輕地說道。
她知道薑善能聽到。或許是不知道具體害怕什麼,但就是一種恐懼包圍周身的、陷入深淵的感覺。
薑善目光看著天花板,那裡有一小塊已經被侵蝕掉了,仿佛曆史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在重演,她鬼使神差說道“我也害怕,趙穎,害怕或許才是我們最應該有的情緒。”
恐懼,所有有智生物最最原始的情感。
有這種情感,才代表你真的還是……人。
趙穎雖然聽不到薑善的回話,可她仿佛也受到了一種共情,逐漸地她可以閉上眼睛了,然後慢慢地,呼吸進入了平穩睡眠。
——
“那白毛把所有安保人員都抓起來了,”第二天張政包打聽又帶來了新消息,“如果誰不說,就把他丟進侵蝕反應堆。”簡直是令人發指了。
侵蝕反應堆是基地處理侵蝕物的一個地方,挖了個極深的大坑,所有侵蝕物體和物質全都扔進大坑之中,再用物理手段填埋。
可以說有多原始,就有多不人道。
“沒有人管嗎?”趙穎光是聽都要炸毛了,這還是文明社會?
基地的人光是聽說這個填埋洞口都要毛骨悚然三天睡不著覺。
高文武冷冷道“誰管?還有誰能管?”
整個事件如今就像是一場大型的服從測試。
張政沒辦法看向魏遠“老魏,這你不想想辦法?”
魏遠不做聲。
大勢麵前魏遠也做不了什麼,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能埋葬一切已知和未知的東西。
當時基地這麼做是沒辦法中的辦法,怕是誰也未曾預料到有一天這個深坑會真的變成深淵。
薑善裹著一條毛毯坐在角落,她最近總覺得一陣熱一陣冷,就好像身體裡麵有兩個冰與火極在不斷交替,她已經快變成了北極烤鯰魚。
趙穎遞給了她僅剩的一瓶水。薑善看了一眼,又搖搖頭。
“今天早晨基地沒有分發食物,反正不是一個好信號。”趙穎憂心忡忡說道。
忽然教堂的門被人大力拍響了,來的動靜不小,一聽就像是不善。“魏博士在嗎?”門外的人竟然開口問道。
魏遠盯著門“誰?”
門外的聲音淡淡說道“魏博士,請您去一趟審訊室。”
審訊室?幾個人都是一驚。
魏遠握緊了輪椅扶手,慢慢地道“什麼意思?”
門外的人繼續說道“有個安保員招了,他說的話,魏博士可能會感興趣。”所以銀發男人叫人來請魏遠。
魏遠壓下了眉眼“隻叫我去嗎?”
門外人很快道“是,不會牽連到其他人,這點請魏博士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