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國！
日頭偏西，又被雲彩擋住，王大年還是不適應這沒有陽光的天氣，他開始同情遠在金川的鴿派屍人了，的確，太陽實在是太偉大了。
“冷死了，”自從被連續抽血後，王大年就開始懼怕寒冷，有時候更多是心理層麵的，“要不咱們去許誌軍那？”
王大年意思是，調令是今天生效的，現在通過黃河大橋依然不會有人阻攔，而這樣，明天偷跑起來更方便。
吳萍沒有答話，遠處有輛電動汽車跑得歪歪扭扭，東拐西繞，好似有人喝醉了在駕車，但看一會就會發現，它的目的地竟是他們二人所在的位置。
“兩位長官，請上車！”汽車的駕駛員從車上迅速跳下來，敬禮道，“許將軍有請！”
“許誌軍？”王大年沒想到他剛剛的一個想法這麼快就能變成現實，“他又請我們乾啥？繼續消滅屍魔？還是彆的什麼？”
吳萍也不明所以，但她遠比王大年更沉穩，隻是沉默不語，找個舒服的位置靠著。
汽車的駕駛員看上去很年輕，可能是第一次載著基地的兩位傳奇，讓他心生緊張，這車開的左拐右晃，和剛才很像。吳萍本以為剛才那種開法是為了避人耳目而導致的更加引人注意，現在看來，不是這位駕駛員太緊張，就是他車技太差。
過了好一會兒，在經過黃河大橋時，這車總算穩當些了；馬健依然是那麼儘職儘責，親自站橋頭督促工作，腰板挺的筆直，滿臉的威嚴；隻是王大年覺得他似乎有一絲疲憊之色。
“長官，到了。”駕駛員扭過頭來，王大年發現這小子竟滿頭大汗。
“好，謝謝。”本來想捉弄他幾句的王大年，現在卻不忍心了。
剛下得車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就撲向他們，卻繞過了膀大腰圓的王大年，撲向小巧玲瓏的吳萍，不用猜，正是鹿穎。
“吳姐，你們怎麼不帶上我啊？”鹿穎嘟著小嘴，悄悄的問吳萍，“是不是那個大胖子的主意？”
這話語的聲音隻要不是聾子就都能聽得到，更何況王大年這種耳力超凡的人，直弄得他哭笑不得。
“是上麵的意見，”吳萍隻是微微笑笑，輕輕推開她，“你在司令部也不錯啊，比跟著我們強。”
吳萍的態度讓鹿穎有點不知所措，但她看到背後的許誌軍時瞬間明白了，知趣的退在一邊。
許誌軍大手一揮，將王、吳二人讓進沃爾瑪超市，卻不去司令部，在偌大的超市裡大步前行，忽而轉賣場，忽而又鑽倉庫，直到王大年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時，他才止住腳步，指了指眼前的一個小屋。
“這不是超市的後門嗎？”王大年似乎馬上就要爆發，“轉了半天還不如直接走後門更方便，你……”
王大年本來就不喜歡逛超市，可以說是深惡痛絕，沒想到到了末世還要被一個老男人牽著鼻子走，他正要發作卻被吳萍的眼神加手勢製止。
沒辦法，王大年隻好跟在許誌軍後麵鑽進小屋，沒想到這小屋隻是門不大，門廊卻不短，前行了近五十米，才到達終點，王大年本以為會見到某位神秘人士，沒想到這個陰暗幽冷的小屋裡卻空無一人。
“老許，你葫蘆裡賣得什麼藥？逗我們玩呢？”王大年終於爆發了。
許誌軍笑笑，食指立在嘴唇前，做了個靜音的手勢；擰開燈，將角落裡一部成色頗為陳舊的老式電話機取了出來。
“這是老式的手搖電話，雖然破舊，卻隻能單線聯係，彆人無法竊聽，”許誌軍一邊解釋著，一邊用手飛快的搖了幾下，對著話筒說道，“接101。”
王大年一下子興奮起來，他認為這部電話必定是接到外麵世界的，當許誌軍將話筒遞給他時，他極其高興的湊上耳朵，卻聽到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
“大年，我是祁德生，”老式話筒的音質略帶磁性，可這遠遠無法抵消王大年的失望，“我們好久沒見了。”
“是啊，將軍，”王大年無精打采的應聲，“您老人家太忙了，忙到都沒時間管我們了；可是將軍，您今天這是鬨得哪一出啊？”
“我在基地並不自由，無論是外麵的，還是內部的，有太多人都在關注著我，所以有時候我有意無意的總得表現出一點頹廢，一點囂張，一點委屈求全和一點忘乎所以吧，”祁德生的話語依舊低沉，“這條線路是安全的，可以完全放心。”
“外麵？他們如何監控你？”王大年覺得無聊又奇怪，“現在不是所有的信息通道都被封了嗎？”
“也不是完全被封，有的人，能量大得驚人，他有私密的通道通向外麵的某個地方；而這個人，當然也可以監控我。”
“您說的那個人是誰？難道是……”王大年不想錯過這解密的大好機會。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祁德生故作深沉。
“我？”王大年一頭霧水，“我不過是個莽夫，有什麼重要？”
“你們是基地的大英雄，重要的是你的態度，你會偏向哪一邊。”祁德生的意思已經很明了。
“偏哪一邊？都有哪幾邊可以讓我偏向？”王大年最討厭這種站隊的事情，沒想到又遇到了，“世衛走了，軍區總醫院也搬走了，現在整個基地，不就是軍區一家獨大嗎？”
“不知道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裝糊塗，”祁德生非常不滿，完全沒有委屈求全的樣子，“你就說說你是怎麼想的吧！”
“我覺得吧，有飯就吃有酒就喝有屎就拉有屁就放有女人就睡，現在是末世，我們被封在一個病毒肆虐的地方，能不能活下去，如何活下去才是我們最該思考的事情，而不是去考慮什麼站在哪一邊。”王大年連放粗口表達心裡的憋屈，也間接表明了態度。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祁德生聲音冷漠，馬上就要掛電話。
“你不明白！”王大年突然大聲說道，“現在喪屍講和，正是最關鍵的時候，你卻跟我談些這個……”
電話已經被掛斷，隻剩下嘟嘟嘟的忙音和一旁呆若木雞的許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