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國！
“王團長和吳政委夤夜來訪，不知有何見教啊。”
仙風道骨的鐵忠老人捋著五綹長髯，笑嗬嗬的從大門裡迎了出來。
“在天下飄了半宿，搞不清楚方向，隻好落到您這兒了，”王大年打著哈哈，“能整點飯不，餓了。”
晚飯沒吃，充氣飛艇在天上又搖晃的厲害，王大年中午吃的酒食早已消耗怠儘。
“好說，好說，”鐵忠一側身一伸手，“請！”
王大年沒有說出是特意拜訪，卻推說是誤打誤撞，是考慮到人多嘴雜的因素；現在是午夜時分，絕大部分都已睡下，除了站崗的民兵外，就得算是鐵老爺子還醒著了；他倒不是沒睡，而是人老覺淺，已經睡醒一覺了。
“王團長，前幾日北吉被圍，還得多謝你的鼎力相助啊。”鐵忠對著王大年拱拱手。
“好說好說，咱們是一家人，這都不是事。”
幾個人閒聊了一會兒，趙陽、周濤、林楊陸續趕到，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剛剛睡醒，從熱被窩裡剛鑽出來的；又過了一會兒，幾樣小菜和一盆熱湯麵擺上了桌。
王大年也不客氣，先給吳萍盛上一碗，再給自己盛滿，呼嚕呼嚕的吃完後，這才開始邊吃菜邊喝酒邊聊起天來。
“老王你不是偶然路過的吧，”趙陽盯著他的大臉，突然問，“你現在變得滑頭了？”
“這話說的，”王大年哈哈一笑，“好象我以前不滑頭似的。”
“我來替他說吧，”吳萍白了他一眼，“我們是從秘密基地回來的，你們也知道了吧，許誌軍出來了，他發了個訪談錄；趙陽，你也是軍區的少將，我們來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許誌軍的訪談錄趙陽等人聽了不下五遍，鐵忠老人一直沒發表意見，而是讓趙陽自己拿主意，但他卻遲遲沒表態。
“軍區開會也通知我了，我推說有事就沒去，”趙陽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知道軍區發生了什麼事，也知道老許的意思。”
“許誌軍的城建部隊和馬烈的東線部隊都站在我這一邊，我想聽聽你的意思。”王大年補充說明。
趙陽沉默不語，他很為難，本來他現在的處境應該毫不猶豫的站在王大年的一邊；可他一直有心重返軍區，這也許是個機會。
“你再想想吧，想清楚再說。”吳萍冷冷的說道。
“對，你也不要為難，不管怎麼說我和喬偉的實力對比是懸殊的。”王大年心裡也涼了半截。
趙陽這種個性王大年早在欒州時就領教過了，今天之所以走這一趟，還是覺得這次趙陽應該能夠站在自己一邊。
“你們也不要怪趙將軍，這件事本來就很難做決定，”周濤插話進來，“我想多問一句，既然知道實力懸殊，為什麼還要和喬阿訇對著乾呢？”
周濤此人性格陰暗的一麵在和平年代就能顯現出來，這一點在湖心小島時就有驗證。
“我覺得你們應該知道我這個人，”王大年顯得很平靜，“我是堅守正義的一方，對於困難什麼的，想得不多。”
趙陽和周濤同時陷入沉默，在他們心中覺得隻有勝利者才配談論正義還是邪惡，而不是弱勢的一方。
“趙陽，你最好早做決定，哪怕你想重回軍區，重新投入將軍的懷抱也是一樣，”吳萍的麵色越來越冷，“拖拖拉拉的像什麼男人？再拖拉下去，恐怕會害了北吉！”
吳萍這話有點重，但也絕非一味的恐嚇，鐵老爺子雖然不說話，但他心裡明鏡一樣；這也應了上次來時王吳二人的想法，整個北吉鎮，配得上一把手的也隻有鐵忠和鐵蘭父女二人而已。
“我明天上午給你們最後的答複。”趙陽站起身來，折身出屋，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好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我和王團長聊點彆的。”鐵忠老人的話就是聖旨，所有人都離開了，隻餘下鐵、王、吳、馮四人。
王大年慢斟慢飲著，吳萍心裡不痛快，竟也倒上了一杯，幾個人都沒說話，場麵一時有些尷尬。
“我這個女婿吧，哪兒都好，就是這性格猶猶豫豫的，挺愁人。”鐵忠打破了沉默。
“我年齡小，這裡本來沒我說話的份兒，”馮剛竟然主動開口了，“我覺得吧，團長和政委真的是好人，跟著他們乾心裡有底；而像喬偉那樣的人，把整個黃渭都禍禍成什麼樣了？這樣的人還值得考慮嗎？大不了不就是個死嗎？我反正是跟著團長走到底的。”
“唉，”鐵忠老人長歎一聲，“沒想到，趙陽、周濤這些人竟然比不上你一個年輕後生……”
“算了，隨他去吧；”王大年心裡舒服了一些，“不過，確實如吳萍所說，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就會是兩難的局麵，得早做決斷了。”
鐵忠老人點點頭，站起身來，說“你們也休息吧，有什麼事我們明天早上再說。”
“這樣的人怎麼能當上將軍？”鐵老爺子前腳剛走，馮剛就氣呼呼的說道。
“這種人過去很多，但是這種性格在末世裡卻一無是處，”王大年說道，“鬨到最後，哪一方都不會喜歡這種人；要不然，將軍怎會不要他了呢？”
“行啊，馮剛，沒看出來你還是熱血青年。”吳萍也心情轉好，調侃道。
“嘿嘿，我就是氣急了……”馮剛有點不好意思。
“明天早上我們就回古原，不在這裡耗著了。”王大年突然說道。
“不等趙陽的回複嗎？”吳萍問，“估計鐵蘭和鐵老爺子會給他施加壓力的。”
“這樣的人有什麼用？”王大年搖頭，“就是一根牆頭草，風往哪吹，它就往哪倒；我古原基地不需要這樣的人。”
“我知道，”吳萍勸解，“怎麼著也得給鐵老爺子和鐵蘭留麵子不是嗎？”
其實他和趙陽有些私交的，不過這種私交一到關鍵時候就幫不上一點忙，所以王大年越想越來氣。
“好吧，但不管怎麼樣，明天我們都要回去。”王大年下定了決心，想了想，他又說道，“我王大年四十年來，最討厭的不是惡人不是壞人，而是像這種性格軟弱，搖擺不定的人，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我的老上司祁德誌；沒想到，趙陽也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