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界,大荒之地。
天穹倒懸,風雪茫茫。
“來……來……”
奇怪的呼喚再次響起,縈繞耳畔。
近些日子,岩石都不知道已經聽到幾次了。
就是這樣的一個聲音如同天籟魔音一般,讓岩石不遠萬裡循著聲音而來。
多少次詢問牧人和妹妹阿朵,都說自己幻聽了。
不過,當聽到這樣的一個聲音來自這個方向,還是帶著他的妹妹來了。
他的父親阿大是岩部落的勇士,就在不久之前的一次部族間的戰鬥中戰死。
手中的斷刀就是在那次戰鬥中折斷的。
不過岩石知道,他的父親是為了保護部族的族人,因為他是部族的勇士。
那個傳來魔音的方向,剛好是所有大荒人認為的神山所在。
岩石希望去神山朝聖。
祈禱自己也有父親一樣強壯的身體,成為岩部落的勇士。
他還隻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遠未到成為勇士的時候。
想要成為勇士,是要經曆一些搏殺才會被族人認可的,這樣的搏殺也可能是致命的。
……
就在他們來到了神山之下,卻遇到了一群仙人。
仙人抬手之間就剝奪了他的一切,更恐怖的事情是強加與岩石身上無儘的痛苦折磨。
記得……
那個搶走了母狼的英俊高貴的男人,還有那個綠頭發的有一根奇怪拐杖的小老頭……
仇恨讓他一遍又一遍憶起這些,似乎要在腦海中刻下烙印。
那個英俊男人。
天神一樣的人,卻是一個魔鬼。
那一幕幕場景依舊在他的眼前,那個混蛋用仙人的手法不停地折磨自己,逼他說出他聽不懂的東西。
那個英俊瀟灑的家夥雙手發出旋轉的光輝,踩住瘦弱的自己。
先用木炭在他胸口勾勒出羊的輪廓,戴著銀色手套的手握著雪亮的短刀,刮下從其懷中掏出的盒子裡一塊發出幽暗光芒的石頭碎屑。
雪亮的短刀刹那漆黑如墨,就是他用這樣的短刀一下又一下,不顧自己的一聲聲慘叫。
就那麼一點一點的在自己胸口刻畫的一個羊頭。
他看到了那英俊卻猙獰的麵容,永生難忘。
"嗬嗬,看,不過也是待宰羔羊而已。"
英俊的混蛋不屑的聲音久久回蕩不去,幾乎是從牙齒縫中擠出的聲音令人心悸。
還有那個綠頭發的小老頭,已經走出去老遠又折返回來。
用他那支長長的拐杖刺入額頭攪動,徹底抹除所有,令岩石痛不欲生,幾欲死去。
"……我和我的部族不想再伺候你這一世,嗬嗬,……"
當時的岩石應該已經死了。
否則小老頭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岩石最後看到了他扭曲的臉,那是一種無法言語的表情。
有解脫,有懷念,也有厭惡和憎恨,還有怨毒。
在小老頭看來,一個身受如此重創的弱者,在這樣的風雪中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何況還身受那樣的劇毒,那種東西,就是他們這樣的人沾染上一點點就是死路一條,從沒有人可以僥幸。
也許就是生命的奇跡,也許兩隻羔羊用身體溫暖了小小的生命,得以讓岩石蘇醒。
……
岩石踉蹌的腳步,晃向不遠處那棵枯樹的樹洞。
他必須讓自己活下去,想儘一切辦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