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上的鎧甲上還沾著血,看來是剛剛處理好軍中的事務,來不及換下盔甲就來了。簣span
隻是,卻沒有趕上。
“是嗎?”來人直起身體,平複著呼吸。
校尉靜靜注視著遠處的黑點,“也不晚。”
她輕聲道。
“我和她,本就不該在這個時候相見。”
“不該?”萬流雲望著嬴抱月等人離去的方向,“既然身在邊關,你應該早就明白,我們這群人見的每一麵,都可能是最後一麵。”
“你知不知道,她身體已經快撐不住了,卻還要去爬西嶺雪山。”簣span
“如果她這次沒能從西嶺雪山上下來,那麼剛剛,就是你們能見到的最後一麵。”
瘦小的校尉隻是定定看著消失到幾乎看不見的馬車,“我知道。”
隻是,她選擇相信她的月亮。
就像九年前林抱月離開的時候,她無條件選擇相信她,自己獨立處理好銀蟬衛的所有事。
在得知李春蘭死訊之時,她冒著被通緝的風險,獨自一人前往雲霧森林,尋找李春蘭的屍骨和遺物。
遠方朝陽冉冉升起,瘦小的校尉迎著太陽摘下了頭頂上的頭盔。
如瀑的黑發流瀉而下。簣span
萬流雲睜大眼睛。
過去八年,她從未再見過此人摘下頭盔露出真容,也沒有再叫過此人的名字。
這個人將自己的人和心都牢牢藏在鎧甲之中。
但此時,她剝去了這一層偽裝。
身邊之人臉頰瘦削,眉心也沒有那標誌性的梅花花鈿,模樣和九年前那位風采飛揚的美人將軍已經大相徑庭。
唯有她的眼神沒有變化。
柔軟堅韌,熠熠生輝。簣span
萬流雲注視著她的側臉,時隔八年,輕聲喚道。
“梅娘?”
“嗯,我在,”李梅娘摘下頭上的盔甲,轉頭注視著身邊多年好友的眼睛。
“抱歉,流雲,讓你久等了。”
“你有什麼好和我抱歉,”萬流雲笑起來,“我知道你要隱藏身份,在外人麵前我還是會叫你林校尉。”
“哦,不對,不是校尉了。”
萬流雲正色道,“聽說你已經從正六品的昭武校尉升為正五品的定遠將軍了?”簣span
李梅娘點點頭,“今早才剛下的冊封令,不過正式的擢升應該要等崔大帥向陛下發去的奏折得到回複後。”
不過這一環隻是走個過程,崔守忠是正二品的鎮國大將軍,有權力冊封四品以下官員。
萬流雲像模像樣屈膝向眼前人行了個禮,“那小女見過林將軍。”
“你彆捉弄我了,”李梅娘苦笑,“你這叫法,我可擔不起。”
“誰叫你一定要化名姓林來著,”萬流雲笑起來,知道李梅娘在彆扭什麼。
邊關有很多將軍,但將軍和將軍之間的品階並不相同。
山海關上一個被叫林將軍的人,可不是正五品的定遠將軍,而是邊境軍職最高的從一品驃騎大將軍。簣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