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遠靜靜坐在昏暗的室內,這時案前投下一片陰影。
“人都走了?”頭頂上傳來一個輕柔的女聲,姬清遠抬起頭看著這些年唯一和他相依為命的人。
“安歌。”
姬清遠看向麵前的妹妹道,“我以為你會和她一起走。”
“她邀請過我,”姬安歌靜靜道,“但我拒絕了。”
“為什麼?”姬清遠問道,“你最近看上去很喜歡她,你要是擔心父親那邊,你可以先走我,會和他說的。”
“沒有為什麼,我一個不能修行的女子去參加修行者的大典做什麼?”姬安歌搖頭道。
姬清遠眉頭一皺,“你不是不能修行。如果你想要修行,我可以幫你去爭取。”
“可你呢?”姬安歌聞言隻是直直看著麵前的男子,“大哥,你為什麼從不為你自己去爭取?”
姬安歌盯著他的眼睛問道,“大哥,你在怕什麼?為什麼你不敢修行?”
姬清遠一愣,卻隻見眼前他一直當做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的妹妹俯身直視著他的眼睛。
“怕你比不上其他公子?”
“怕你趕不上她?”
“怕自己成為第二個父親,被她嫌棄?”
“我說你們男人真是沒用,”姬安歌冷冷一笑,“就算比不過她又有什麼?母親也從來沒有嫌棄過父親,隻不過是父親他自己想不開罷了。”
“安歌,你……”姬清遠怔怔看著麵前的少女,“你難道已經……”
“沒錯,我猜出來了。”姬安歌深吸一口氣,“她應該……就是你心裡的那個她吧?”
姬清遠聞言渾身一震。
“能讓你目不轉睛一直凝視著的女子,這世上我不知道有第二個,”姬安歌注視著眼前的兄長神情複雜,“大哥,她就是她的吧。”
那個她從來沒有見過,但在成長的過程中卻一直存在於他大哥的思念之中的女子。
“是,”想起姬安歌這些天對嬴抱月的稱呼,姬清遠自責於自己的遲鈍,他抬頭看向姬安歌道。
“你應該叫她姐姐。”
“果然啊,”姬安歌淡淡地笑了,“可惜我之後沒機會再叫了。”
“我……”姬清遠眸光一頓有些自責,卻隻見姬安歌看著他道,“我不可能把一你個人丟在這裡,況且沒有你在我也沒有出門的勇氣。”
“我們都被困在這裡了。”少女環視著這間堆滿書卷的書房,環視著這個她從小長大的院落。
他們是被全大陸人注視著的大司命之子。
兄長是不能越過嫡子的私生子,她是必須恪守閨閣之訓的女子。
女人沒資格修行,她要長成一舉一動柔美典雅的世家貴女,精通人情往來針織繡藝,卻唯獨不需要走出宅院的勇氣和力量。
也許這樣就好,過去看到的那些浴血拚殺,那個女子在高台之上華美的身影,隻是一瞬的雲煙。
是她做過的一個很美的夢。
那個女子尚且自顧不暇,她好不容易回來了,她不想拖累她,不想輕易打碎那個夢。
因為她是這片大陸上所有女子的夢想。
姬安歌向緊閉的房門伸出手去。
然而就在她準備收回手心之時,原本緊閉的房門忽然被砰的一聲打開。
炫目的光線一瞬間湧進來,姬安歌被刺得眯上眼睛。
就在日光之中,她看見了那個纖細的身影。
“果然你們都在這。”
嬴抱月站在門口,向屋內的少年和少女伸出手去。
“走吧。是時候離開了。”
她微微一笑。
“我來帶你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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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真的隻要一句。
我來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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