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
嬴抱月愣住。
“就是書白撿到你的前一天,”姬墨厭惡地瞥了她一眼,丟下這句話再次自顧自回到空地練劍。
嬴抱月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姬墨卻完全沒有理睬她的意思。
四周恢複安靜,隻有劍刃的聲響和風吹過竹林的窸窣聲。
長劍劃過長空,發出嗖嗖聲響,猶如少年無聲的控訴。
一屋,一人,一劍。
嬴抱月看向地麵上留下的無數劍痕。
這裡是姬墨的小世界,也是獨屬於他的內心世界。
沒有人知道,姬墨一個人到底在這個世界裡待了多久。
姬墨一個人閉關修行多年,他閉關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個人在這個地方練劍嗎?
嬴抱月環顧四周一直不變的風景,沉默不語。
姬墨的時間,停留在這一刻了。
她當年也曾經修習過小世界這個道法,在修煉的時候,師父曾經和她說過。
“修行者所創造出的第一個小世界,往往會停留在他人生中最幸福快樂的一刻。”
聽起來很狗血,她當初也沒放在心上,可現在……
嬴抱月沉默地望著身後簡陋的茅屋,估計沒人會相信富家公子出身又權傾朝野的姬墨最想停留在的地方是這裡。
這一刻,這個地方,就是姬墨心中最讓他眷戀,也最讓他感受到幸福的時刻嗎?
林書白遇見她之前的那天。
嬴抱月閉上雙眼,“果然,那些是師父做的嗎?”
她的聲音很輕,空地中央看似一直自顧自練劍的男人卻停了下來。
“你說什麼?”姬墨拄著劍,陰鬱地看了過來。
“窩頭和衣服,”嬴抱月指了指竹屋,“窩頭是師父送來的,衣服也是師父給你做的吧?”
姬墨麵無表情,握緊劍柄的手卻出賣了他,“你為什麼會知道?”
“除了師父,我不認識有其他人能把窩頭捏得那麼醜的,”嬴抱月苦笑,“她實在沒有做飯和縫紉的天賦。”
那狗啃一般的針腳能縫出一件完整的衣物,想必當年的林書白花費了一番苦工。
姬墨望著手中雪亮的劍刃,麵無表情,“能吃也能穿。”
那倒也是……
不過能把飯吃下去,把衣服穿上身的,一般也都是真愛。
嬴抱月沉默了。
如果是十幾年前的姬墨,也許還會昧著良心誇自己未婚妻蒸的窩頭美味無比吧,即便再努力也隻能吞下去半個。
她甚至能夠想象當時的畫麵。
有些事她是知道的,但卻從未那麼真切地感受過。
在沒有撿到她之前,十幾歲的姬墨和林書白的確是一對無比親密的愛侶。
在一片寂靜裡,姬墨忽然開口。
“我當年被家裡安排在這裡修行的時候,她會偷偷來給我送飯。”
“送飯?”
嬴抱月愣了愣,她想起進來時躍過的那一道懸崖,對於高階修行者而言不算什麼,但對當時沒有境界的林書白來說……
“那道懸崖很高,她開始怎麼都爬不上去,摔得遍體鱗傷。”
姬墨凝視著竹林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他不像是在回答她的問題,隻是自己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