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怕什麼?”埃迪重複了一道,而後,壓抑著情緒低吼道“當然是怕死!”
周圍地人都專門看了一眼這位在大街上低吼的同類,但也僅僅隻是稍微轉動了一下眼球,下一刻,走路的繼續走路,說話的繼續說話,
在這繁華的都市,誰有空去理誰?
毒液沉默了,這時候,它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說,畢竟,它自己何嘗不是怕死?或者說,這世界上到底有誰是不怕死的?
就算是願意報了仇之後立馬自殺的那位卡薩丁,他難道就不怕死?他肯定是怕的,他怕的是,在報仇之前自己就死了。
怕死,其實並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因為這是生物的本能,而那群超級英雄,亦或是那群敢於直麵危險的人之所以看起來不怕死。
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們學會了如何去應付自己的怕死情緒,學會如何在認清了自己和殘酷的現實之後,做出最為明知的抉擇。
“你知道的,上一次我們差點就死了,就差那麼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埃迪拉扯住了自己的頭發,
他還記得自己被綁在牆上時,鐐銬上冰冷的溫度,雖然最後他沒受什麼傷,也沒受什麼虐待,但是這種距離死亡的距離,卻在那時變得那麼地近。
近到他甚至都能夠聆聽到死亡的呼吸聲,且在直麵死亡的時候,他早已經習慣的依賴卻沒法及時出現,這感覺,就像是把一個人普通人單獨給扔到戰場上,且扔掉了他身上所有的物品。
雖說埃迪不是什麼普通人,且他之前也經曆過更加殘酷危險的時刻,但是在那時,毒液是在他身邊的,他的情緒跟恐懼,都有人在跟他分擔。
人,其實有時候害怕的不是恐懼本身,而是那種孤獨無助的感覺。
“上一次的事情,確實是我們都有疏忽。”沉默了良久的毒液發聲道,
不僅僅隻是因為埃迪一個人被桃色幻覺給衝昏了頭,就連毒液,也是因為不想去看什麼限製級片段,所以主動切斷了自己的感知。
但是這件事情對於埃迪和毒液的影響卻是截然不同,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兩人生長的環境不同,對於毒液而言,生或死,吞噬或被吞噬,幾乎是生活的主旋律。
而對於埃迪而言,在這當今的文明社會裡麵,一個人想要去死,是真的很難,甚至就算你想去體驗死亡的滋味,你也找不到太多機會。
如果說之前去懲奸除惡的代價隻是受點傷,埃迪其實是能夠接受的,但是如果要把生命壓上去作為代價,埃迪覺得自己可能還沒有想好。
“先回家吧。”埃迪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之後,順著人潮往自己家裡的方向走去。
內心的激烈糾葛,在混入人潮之後,就像是一滴水彙入了海洋,似乎變得沒有那麼重要,也沒有那麼有存在感,因為你會發現你周圍所有人似乎都在緊鎖著眉頭。
似乎所有人的生活都在不斷地經曆著猶豫、決策、判斷
當整條街隻有你一個人在飽受煎熬時,你是痛苦的,而當整條街所有人都在飽受煎熬時,似乎所有人,都變得更加‘舒服’了一些些。
“晚上還出去嗎?”毒液在內心問道。
“再說吧。”埃迪歎了氣,有些渾濁地目光掃向了天空。
夕陽在天際留下來一道絢爛的餘暉,周圍的行人也開始逐漸稀少了起來,再走過兩三條街區,就到了埃迪在紐約市區的公寓。
然而,就在埃迪獨自走在逐漸清冷的街道上時,腳步忽然一頓,他朝夕陽落下的方向看了一眼,能夠看倒一排排高低不齊地黑色剪影。
“嘿,你感覺到了什麼嗎?”埃迪問道,
他的心理確實出現了點問題,但這不代表他的感知也出現了問題,反而是在經曆了之前差點嗝屁的經曆之後,他整個人變得更加敏銳了一些。
“好像有東西在前麵,但是,你確定要去嗎”毒液緩緩在埃迪的內心說道。
“”
埃迪咬了咬嘴唇,
其實他原本有足夠的時間去處理自己的心理問題,心理問題這玩意兒其實很多人都有,不是什麼大毛病,大多也就是一時沒看開,回去好好緩緩,好好想想,其實也就能夠自己走出來。
但是前麵的發現,卻像是直接把整個治療時間給提前,且直接把治療手段從後麵的細水長流改成了波浪滔天。
埃迪臉色變得有點難看,有一種自己忽然被夾在火上炙烤的感覺,去還是不去,這對他來說確實是一個問題,且留給他思考的時間就像是沙漏一樣在不斷流逝。
雖說體內的毒液有點想高呼一聲,讓這風暴來的更猛烈一些吧,但是在這時,它還是得照顧照顧埃迪的情緒的。
猶豫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組織詞語,它繼續用低沉沙啞的聲線說道
“其實如果你不去,我可以理解的,畢竟,就算是有什麼陰謀在醞釀,我們也不會是直接受害者,因為我們有足夠的能力去躲避災難。
我們大可以一走了之,反正還會有無數的普通人為我們延緩敵人的腳步,就算是我,如果要去搞什麼大屠殺,也會先挑軟柿子捏。”
“”
埃迪的眉頭幾乎要擰在了一起,他很想告訴自己體內那位,安慰人不是這麼安慰的,但是,在麵對一個鋼鐵直男癌的時候,你能指望它懂什麼呢?
“快下決定吧,前麵的異動,更劇烈了一些,而且,我好像還嗅到了一絲絲熟悉的味道。”
金黃色的餘暉看起來很唯美,也很夢幻,但是在此時,濃鬱地金黃色裡麵好像是夾雜了一些些雜色,而這抹多出來的紫色,讓整個光線變得稍顯詭異了一些。
“我”埃迪雙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他轉過身,往回走了兩步,然而,當準備邁出第三步的時候,他又停了下來,就好似麵前的平路上出現了什麼天塹。
身體,
在搖擺,
內心,
在煎熬。
“是之前我們見過的虛空生物!”毒液很篤定的說道。
而毒液的話,在埃迪聽來就像是在催促自己交卷的監考老師,他內心還沒有一個清晰的答案,但是整場考試卻是已經到了要交卷的時刻。
“有一個人好像走過去了。”毒液。
“”埃迪。
“你說,如果我們死了,會有人記得我們嗎?”埃迪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也許會吧,但肯定都是些男人,反正安妮肯定是不會為你守寡的。”
“嗬”埃迪笑了起來,笑得有點壓抑,又有點灑脫,他重新調轉了一個方向,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已經升騰起來的紫色煙霧,
“那我們,一定不能就這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