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的敘事詩!
最後的戰場,將國家一分為二的戰爭結束,像血一樣赤紅的夕陽沉下,現在夜晚的黑暗支配戰場。
詛咒充滿在埋著亡骸的山丘,要把活著的人帶走地怨嗟著。
“王!王!”
騎士呼吸急促地握著韁繩,幾乎是無比狼狽的從白馬上滾了下來,他完全不顧身上沾染上的血汙和泥漿,就發了瘋的往明顯是整個戰場中心的方向狂奔而去。
最後的騎士無比惶恐的急促呼喊著,急得幾乎要哭出來,心中的恐懼與絕望無從發泄。
血染一般的落日已經徹底沉到地平線之下,血色的黃昏也不再維持,整片被赤色染紅的戰場也都已經徹底陷入了死寂,仿佛是在降臨的夜晚之中陷入了死亡的長眠。
風死了,聲音死了,大氣也死了,這種寂靜能夠刺痛人的鼓膜。
這種景象令人心底發寒,貝德維爾更是感到了如墜冰窖一般的絕望,似乎心臟被人直接打入了一根冰柱一般。
他一路上看到了無數往日熟悉的同僚的屍體,這讓他悲傷而又憤怒,因為知道不管這一戰的結果如何,卡美洛已經是完了,所有的國力與底蘊都已經被付之一炬。
但此刻卻沒有辦法停下來,也沒有時間為這些往日的騎士哀悼或者處理後事了,這諾大的戰場本來就不可能是他一個人能夠處理得過來的,貝德維爾目前能夠做的就是儘快找到王的下落與確認王的狀況如何。
痛苦與悔恨好像是詛咒一般,在狠狠的啃噬著他的心靈。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為什麼又是這樣!
他自責自己的無力,最終還是沒有趕上,一切都為時已晚。
第一次是埃莉諾公主,接著是這場卡姆蘭戰役,連王都……不僅一次——而是兩次——他隻有在這種時候,才能夠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無力的騎士,是個兩次失去了必須保護之人的無能騎士。
拚命翻越戰場,越過屍山血海,呼吸急促的貝德維爾瘋狂的四處尋找著,儘管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但是他就是不願意放棄,仍然是發了瘋的在尋找著自己的君主。
或者,這樣子騎士才能感覺到真實,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放棄,他不相信自己的王真的已經遭遇了死亡。
王是不滅的。
隻要有聖劍的引導,王就不會毀滅。
他和其它的騎士不同,相信自己的王。
終於,跌跌撞撞的衝上了那座染血的山丘之上,貝德維爾的瞳孔微微凝固,他看到了在山丘頂上的人影。
在夜空之中閃爍著的繁星之下,身材嬌小的金發少女靜靜的抱著膝蓋,坐在一個年輕的魔術師的旁邊,正倚著後者的肩膀,似乎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當然,這隻是過於安靜帶來的錯覺。
無論如何都好,無論過去多久都好,阿爾托莉雅都永遠不可能習慣並且接受這劍欄之丘的毀滅光景,自然更加不可能有心情在這裡沉沉睡去。
但是……
靜靜地、像是靜靜睡著。
她,閉上眼睛。
隻有繁星的星輝落下,淡淡的灑落在少女披散下來的金色秀發之上,伴隨著她安靜悠長的呼吸。
貝德維爾此刻就是隻有這種感覺,最後的騎士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不敢打擾這份安靜。騎士就這麼遠遠的看著王的側臉,這就是他一直期待看到的一幕。
王到最後終於能得到安穩。
在宮廷內被孤立,被騎士遠離,被人民懼怕……完成那樣的偉業,應該在榮光內的王,一次都沒有讓人看到溫和的表情。
無法原諒,想要相信沒那種事情。
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成為王的騎士。他不是侍奉國家,他是因為鐵麵無私,理想的王者而感到驕傲,所以才把劍交出去,以年少的身份成為王的騎士。
他隻是想看到王的真實一麵,不是在王城或戰場所看到的,而是想看到真實的笑容。
在宮廷中,從王的責務中解放時就會出現吧。就算再怎麼完美的王,也無法隨時隨地偽裝自己。
但是,這個想法是錯的,貝德維爾知道的隻有和期待相反的事實。
他的王一次都沒有笑過。
王直到最後都是孤獨的。
所以非常高興,真的是太好了,此刻的騎士無比感激在王的身旁靜靜的陪著她坐著,給予平靜的那人。
隻不過就在下一刻,少女就已經若有所覺抬起頭,轉眸看向了貝德維爾的方向,她的臉在劉海的陰影之下看不清楚表情,聲音似乎有些低沉,失落而且朦朧
“……貝德維爾卿,你終於來了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