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貓!
通過二壯的描述,老鄭猜到,這個劉瘸子,就是當年和自己一起學藝的男孩,當年,他們倆都隻有十六七歲,老人說他們還是孩子,不適合這麼早入這行,一定要等到二十五歲以後,才能入門。
劉瘸子母親沒了,父親常年不在家,他跟著爺爺奶奶生活,他爺爺跟這個老人很熟,也特彆相信他,才讓孫子跟著他學了這一行,好像沒等到二十五歲就入門了,老鄭雖然比他大兩歲,還得管他叫師兄。
劉瘸子的爺爺,有自己的打算,這個孫子,天生殘疾,以後什麼也乾不了,怎麼生活,乾這行,不用出力,動動嘴皮子就把錢掙了,而且是越老越吃香。
劉懷仁這個名,是他師傅給起的,意思是心存仁厚,可這小子,卻是偏偏的詭詐,心眼多,以後師傅看出他這樣人性很難改,就不願教他了,怕他以後去乾壞事。
掐指算算,大概得有三十多年沒見過他了,老鄭也耳聞著他乾的那些事兒,都不願意提他跟自己是師兄弟,今天竟然又遇到他乾這種缺德事,老鄭心中暗想“這事兒我得管管!”
“嗬嗬,要我說,你們倆不適合乾這種土木建築的活,適合乾那種車馬生意,流動性強的工作。”
老鄭的這句話,著實把兩個人弄蒙了,彆說二壯,林東也沒聽明白老鄭說的是啥意思,便誠懇的問到“鄭師傅,您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們不明白,麻煩您給指點指點,具體的說一下。”
“嗬嗬,不能說,不能說,一切都要隨心,隨性,隨緣!”
老鄭說罷,道了聲再見,匆匆而去。
“車馬生意,嗬嗬,倆肩膀扛個腦袋還掙不來錢呢,還做生意,還不連本都賠了!”
二壯晃著腦袋,表示不太相信老鄭的話,林東倒是覺得老鄭的話有些道理,又說不出有什麼道理。
“我也沒轍!人家不給我錢,我這還欠一屁股債呢!”
大個光著膀子,靠著一棵大樹站著,臉像苦瓜一樣,咧著嘴,汗水順著臉往下流。
二十多個瓦匠師傅圍著他,嚷嚷著,亂做一團,根本不聽大個解釋什麼。這些人在這僵持了一個多小時了,一個個也是滿頭大汗的,大致的意思是,乾了二十多天活了,房子也乾完了,工錢一分錢沒拿到,都是拉家帶口的,指著什麼生活呢!
林東和二壯遠遠的看著,二壯不敢上前,他知道,現在大個打死他的心都有,要不是他把這事兒泄露出去,何至於讓主家逮著理,不給他結工錢。
“二壯!你過來!”
大個正急得焦頭爛額,一眼看見了遠處站著著二壯,像抓到了罪魁禍首一般,高聲呼喊著,生怕他跑了。
事已至此,二壯也豁出去了,他大步朝人群這走過來,眾人耳聞著是二壯得罪了主家,人家才不給工錢,把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到二壯身上,一個個攥著拳頭,氣呼呼的等著二壯,像要把他吃了!
二壯見此情景,心說“你們一個個的瞪著我乾嘛,我也是受害者!”
他定了定神,盯著大個說到“劉哥,你喊我乾嘛!要發工錢嗎?”
“去你的,都什麼時候了,還耍貧嘴,看看把大家夥急的,要不是你把人家主家得罪了,有這事兒嗎!工錢早給大家發了!”
大個的一句話,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二壯身上,這些瓦匠師傅們信以為真,呼啦一下把二壯團團圍住,紛紛指責他,那手指頭都快戳到二壯的臉上了。
林東趕緊過來,分開人群,“諸位哥哥叔叔們,能不能聽我說兩句。”
眾人見林東說話了,吵嚷聲慢慢停了下來,對於這個年輕人,大多數人從心裡還是挺佩服他的,彆看歲數不大,說出話來,句句在理,做事一步一個腳印,人們想聽聽他有什麼辦法解決這事兒。
“我不是向著二壯哥說話,大家想想,二壯哥也和咱們一樣,受累乾活,他為什要得罪主家,難道他不想要工錢嗎?再說,他和主家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他為什麼要得罪主家,鹽從哪鹹,粗在哪酸,凡事得有個因由,沒有無緣無故的事兒!”
“就是,就是,你們怎麼那麼相信他的話,他是頭兒,他讓我乾什麼就乾什麼,什麼事兒不都是聽他的,到現在還反咬我一口,這樣的人你們還能相信他!”
二壯見大家夥的情緒不像剛才那樣激動了,顯然是林東的話起了作用,乾脆,把大個讓他做的那事兒抖落出來,讓大夥明白明白,誰才是罪魁禍首。
“今天我就當著大夥的麵兒,說說他讓我乾的那些事兒!”
二壯臉朝著眾人,手指著大個,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哪裡還有大個的蹤影,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溜走了。
“他還是心裡有鬼!”
“就是,要不他跑什麼!”
“看咱這累受得,二十來天白乾!”
“……”
大家你言我語,長籲短歎,沒辦法,回去吧,紛紛散去。
“二壯哥,你看看,就因為你圖這麼點便宜,惹了多大的禍,害得大夥都拿不到工錢,咱們也白受累了,不行,咱們聯名起訴他們,為什麼蓋完房不給工錢,到了法院,也得一碼歸一碼,工錢必須給,你放紙條的事兒另說!”
“東子,你說的在理,我覺得也是這麼回事,不能說因為這點事好幾萬塊錢的工錢就不給了!”
二壯抹了一下頭上的汗水,忽然間來了精神,從心裡佩服林東,到底是大學生,有文化,有頭腦!
林東想到是沒問題,可通過打官司要工錢,那可得有個過程,而且需要一段時間,不是三天兩早晨的事兒,可眼前呢,不出去掙錢怎麼行,打官司告狀,又得有時間,還得有錢,這兩點,對於農民工來說,都沒有。
清晨五點多,天剛亮,勞動力市場上已經堆滿了人,這一群,那一夥,有的大聲吵吵,有的交頭接耳,有很多人手裡捧著幾個燒餅加鹹菜,有蹲著的,有站著的,大口的吃著,這就是他們的早餐,他們不敢在飯鋪,或是家裡因為吃早餐耽擱時間,生怕好點的活兒被彆人搶去,主要是來市場上雇人的雇主們來的越來越早,來蹲活的農民工越來越多,眨眼間就會招夠人,來晚了,這一天算是找不到活了,也掙不到錢了,白白的起個大早兒。
二壯和林東也早早的來了,沒辦法,包房組散了,總不能天天盯著要工錢吧,出來掙錢才是最重要的。
奇怪了,往天這個時間,來市場上招工的老板都來了好幾波了,今天這都快六點了,一個招工的都沒有,看這意思,今天市場上要白來呀!
“東子,你說咱倆是不是走背字,這些日子咋這麼不順當,今兒頭一天來蹲活,怎麼一個招工的都沒有,奇了怪了!”
二壯騎在電動車上,伸著脖子,不錯眼珠的盯著公路上看,嘟嘟囔囔。
“二壯哥,彆著急呀!看,那不是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