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抵達國公府,天寒地凍,門房卻還站在門口。
見她回來,門房上前,哽咽地道“三小姐您回來了!”
“嗯!”瑾寧慢慢地走上去,腳下就像是踩著一朵雲團,不踏實,隨時都會栽跟鬥。
靖廷扶著她,兩人進了去。
府中掛著白燈籠,瑾寧看了一眼就飛快的移開,但是,不管移到哪裡,都有掛白。
靖廷看出她的心思來,“這許是老夫人走的時候掛白的。”
“該死的,不該死的,都死了!”瑾寧說。
管家披著鬥篷而來,他本以為三小姐會對國公爺的死無動於衷,不過是回來儘一份責任,但是看到她眼底的悲痛,管家怔了怔,隨即沉聲道“國公爺如今還在屋子裡,初三叔說,要等您回來見過才移出去。”
“初三叔呢?”瑾寧問道。
“在國公爺屋裡守著,不吃不喝也不睡,撞過頭,被救下來了,但是死活不願意走,就守在那裡。”
“有人看著他嗎?”瑾寧聽得一陣膽戰心驚。
“看著,好幾個人看著。”管家輕聲歎息,“隻是,如今府中武功最高的就是他,他若一心追國公爺而去,誰都攔不住,他總有自個的時候。”
靖廷聞言,一手抱起瑾寧便飛快進去了。
屋中煙霧縈繞,床頭床位都設下了香案,白色蠟燭燃燒著,底下放了聚寶盆,用來燒紙錢,初三叔跪在地上,一張張放進聚寶盆裡燒。
床上那人,蓋著錦被,頭臉也一並覆蓋了,錦被塌下去,顯得躺在上頭的人特彆的瘦小。
初三叔聽得腳步聲,回頭瞧了一眼,看到是靖廷和瑾寧,他木然的臉慢慢地就添了幾分悲傷,他的臉色和頭上包紮的白布幾乎是同一個顏色。
他嘴角扯了扯,道“你回來了?你爹沒了。”
瑾寧腳下一軟,差點倒下去。
靖廷連忙扶著她,一步步走過去。
那種呼吸被湮滅的感覺又襲來,瑾寧深呼吸幾口,才感覺氣絲絲進入。
“他走的時候,無人在身邊,無子女送終,你去喊他一聲,讓他好好上路,彆惦記活人!”初三叔說。
他繼續往聚寶盆裡放紙錢,說“國公爺,小姐回來了,她沒事了,你看到了嗎?”
瑾寧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眼底也沒有淚水。
“你還恨他是嗎?他都這樣為你了,你恨他做甚?去啊,叫爹啊,他死的時候就盼著你喊他一聲爹,他這條命都給了你,你還有什麼好恨的?到現在還顧著你的小性子嗎?”初三叔忽然生氣地喊。
“初三叔!”靖廷道,“不可這樣!”
初三叔站起來盯著瑾寧,眼神有些凶狠,“他為你死的,你便連叫他一聲都不願意嗎?”
“初三叔,彆這樣,她夠難過了!”靖廷拉開他,叫了管家過來,“你送初三叔出去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