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後的話,都辦好了。”瑾寧回答說。
“哎,沒想到啊,可惜了他,你父親雖說近些年不中用,但是以前還是可以的!”童太後歎息道。
龍太後淡淡地瞧了她一眼,沒做聲,總有一些人,你是無論如何提醒,她始終學不會說好話。
瑾寧跪下道“臣女今日入宮便是來叩謝皇太後和皇上恩典的。”
童太後道“起來吧,地上冷,你這孩子其實也怪可憐的,爹媽都沒了,嫁了個夫婿,夫婿也是沒了爹媽的,真是蓮子心碰上黃連,苦一堆去了!”
瑾寧訕訕地站著,不知道如何回話。
“坐啊,彆愣站著!”童太後道。
瑾寧謝恩,坐了下來。
“給郡主上杯熱茶,瞧她臉色都蒼白了,沒睡好吧?瞧著真是可憐,哎,天底下最可憐的,便是沒了爹媽的孤兒。”童太後悲天憫人地道。
近些年,她開始學佛,性子也就慢慢沉澱下來,會懂得悲憫。
不過,龍太後說她心是慈善了,但是嘴裡不說人話。
瑾寧都不知道怎麼回答,童太後這話,著實讓人傷心,可當著兩宮太後的麵,她也不好傷心,隻得生生忍著眼淚。
瑾如姑姑早就命人去端湯藥,這藥送上來還是滾燙滾燙的,道“郡主吃著藥,就彆喝茶了,這是太後給你開的方子,知道你今日來,便早早叫人煎好了,快趁熱喝。”
瑾寧感激地看了龍太後一眼,“謝太後!”
“喝吧!”龍太後淡淡地道。
童太後問道“怎麼回事?病了嗎?”
瑾寧道“回太後的話,不礙事,就是有些風寒。”
“可得注意身子才是,不可太過傷心。”童太後看著她,又禁不住地歎息,“真是可憐……”
龍太後打斷她的話,“你先讓她喝了藥再說。”
童太後道“也是,快喝,彆涼了,涼了沒藥效。”
瑾寧謝恩,端起藥就喝了起來。
這藥的香味很重,她對藥材不甚熟悉,但是太後開的方子,想必是很好的。
這香味與靖廷身上的沉水香味道有些相似,莫非是與沉水香入藥?沉水香似乎是可以安神寧氣的……
瑾寧這般想著,便又聽得童太後在歎息,“你說國公爺怎麼就自縊了呢?這死法有許多種,聽說自縊死的死狀特彆可怖,舌頭會伸出來,還會失禁,解下來的時候豈不是屎尿都拉一泡在褲襠裡?哎,太可憐了!”
瑾寧停了下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她知道童太後沒有壞心,但是這些話聽著真叫人難受啊。
“和孝郡主,你父親的事情,你也彆太傷心……”
童太後還想說,龍太後瞪了她一眼,“來人,給太後再端一碟瓜子!”
童太後擺手,“不嗑了,舌頭都長瘡了,再嗑不得了。”
龍太後耐著性子道“那叫人給你抓一副藥送你宮中去?你先回去等著,我回頭命人給你送過去。”
“何必麻煩?乾脆在你宮裡煎了,哀家喝了藥再回去,這不,皇帝一會也得來,就省得他再跑一遍哀家的宮裡。”童太後一把年紀,天真無邪,聽不出龍太後是下了逐客令。
龍太後對這位童太後常常是沒有辦法的。
好賴她不會分,嘴裡還不會說話。
寬慰人的話,從她嘴裡吐出來,就變成了刀子,一刀刀地對著人家的心口就狠紮,她自己渾然不知,還以為做了多大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