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香暖!
同父親作了彆後,顧明棠便繼續往前走,朝自己海棠院去。
之前幾天下雪,這兩天天開始放晴起來,化雪了,路上難免有些滑。
芙蕖小心翼翼攙扶著主子往前去,也會多嘴打探,問“小姐,當真要讓大小姐去尼姑庵裡嗎?”問之前左右仔細著瞧了瞧,見四周無人,這才小聲問出來的。
顧明棠說“她當不當尼姑不打緊,重要的是這件事的確要解決。事情就懸在這,不解決的話,誰的日子也不好過。”
芙蕖“那……小姐方才對侯爺所言,也是真的?那章家公子,當真能為了大小姐去同他自己家人對抗?”
憑著兩世的記憶,若對章敬遙所了解沒有偏差的話,他是會的。
隻是……突然想到了他前世的結局,倒也覺得唏噓。
但顧明棠如今可顧不得那麼多,更不可能會為了改變章家公子的命運,而去做很多於她沒有絲毫好處之事。
左右這個章敬遙,想來背地裡也沒少說自己母親壞話。於他們母女姐弟的立場來說,這章敬遙是站在他們對立麵的。
既如此,又何必那般的同情心泛濫呢?
若他此生之結局仍無改變,那也隻能說,是他命數如此。
他要怪,自然隻能怪顧明芍。
顧呈硯聽了小女兒的話,以要帶著長女出城去金龍寺進香祈福為由,直接把女兒哄騙到了城外一處略顯清寒的偏僻尼姑庵裡。
直到到了那兒,顧明芍見這裡是尼姑庵,而非是寺廟,這才幡然悟過來,立刻問“爹爹怎的帶女兒來這裡?”
左右人已經帶來了,顧呈硯也不再有什麼忍不忍心的,直接就實話說了“芍兒,你且先在這兒住幾日。待過幾日後,爹爹會再來接你回家。”
說完,顧呈硯轉身就要走。
顧明芍總算明白怎麼回事了,嚇得驚慌失措,立刻踉蹌著過去攔在父親跟前,問“爹爹何意?爹爹這是要把女兒一個人丟在這兒嗎?這裡是尼姑庵!爹爹要做什麼?”
顧呈硯這才說“如今章家的不鬆口,一心就想著趁機拿捏咱們寧安侯府,多要錢。為父……為父如今手中拮據,並沒這個錢。所以,就想了個計策,如今咱們索性豁出去,給那章家來個措手不及。”
顧明芍覺得這簡直荒謬至極,她拚命搖著頭,一臉的惶恐“這是誰給爹爹出的餿主意?這是要陷女兒於絕境啊。如今,把一切希望寄托在了章家身上,爹爹可有想過,萬一章家真豁得出去,索性拉倒了不再結親呢?那女兒豈不是一輩子都毀了?”
“難道,爹爹當真忍心讓女兒一輩子待在尼姑庵裡吃齋念佛?”
顧呈硯“這隻是緩兵之計,不是真的要你出家為尼。你妹妹也說了,那章家公子對你重情重義,你若如此,他必然就會去求章家人。到那時候,難題就自然而然的交到了章家手上。”
“是二妹妹給爹爹出的主意?”顧明芍問。
顧呈硯倒也不瞞著“你妹妹這麼做,也是為了你、為了咱們侯府好。”
“她是為了她自己好吧?”顧明芍恨得咬牙切齒,此刻是又著急又氣憤。
著急萬一爹爹真丟下自己不管怎麼辦?
氣憤她竟然被顧明棠給這樣害了,而且,爹爹竟還真聽她的了。
“爹爹,您糊塗!她這是為了她自己,她不想拿這個錢,所以才給爹爹您出這種餿主意來害女兒的。若真是為女兒好,早該拿了錢來幫咱們度過這個難關。又何必誆爹爹您騙了女兒到這兒來?爹爹!您不會真聽了二妹妹的,真要丟了女兒在這裡吧?”
顧呈硯自然於心不忍,可他卻覺得小女兒所言未必沒有道理在。
既是玩點心計就能解決的事兒,又何必真的把銀子白白送到章家手上呢?
若非是覺得小女兒所言有些道理在,顧呈硯也壓根不會聽她的,把大女兒直接先騙上了山。
人既已帶出來,這會兒再帶回去已然不可能。
在顧呈硯看來,不過是委屈女兒在這裡暫住些時日罷了,他覺得那章家四郎若知女兒已被逼到此地步,定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女兒吃這份苦的。
他定會拚了命去向他自己家裡人反抗,從而救了女兒出去。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自信在,顧呈硯此番才能對大女兒狠下心來。
“為父說了,不是丟你在這裡,而是暫時先委屈你一下。若能用你委屈個幾日,就為家裡省下一筆銀子,又何必非得拿那些錢去便宜章家的呢?”
對章家,顧呈硯未必沒有意見在。
算計章四郎一事是他的錯,可章家坐地起價的嘴臉,也甚是難看。
有的時候,總得爭口氣在。既章家如此的逼迫於他,那他又為何不能狠下心些,反手去算計章家一下呢?
顧明芍簡直要嚇暈過去,從知道實情,到現在,不過才短短幾息功夫。她都還沒緩過勁兒來呢,竟就要就這樣被丟下了。
眼瞅著爹爹就要走,顧明芍趕緊跪在他麵前,哭著求“爹爹,您彆被二妹妹給騙了,您這一走,女兒就再難回得去。她恨女兒,巴不得女兒這輩子都毀在這尼姑庵裡呢。爹爹,您救救女兒,千萬彆丟下女兒不管啊。爹爹!”
顧呈硯背過了身子去,並不忍心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