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聽了薑仙凝所言,歪著頭想了一會,似是忽然了然於心:“到真好似有這樣一事。王某真的高中了嗎?”
“正是。王公子請看,這不正是朝堂嗎?皇帝正等著給王公子賜花呢。”
薑仙凝此話正是王公子心中期盼,稍一引導,王公子麵前便現出一派朝堂之色,皇帝高座龍椅之上,正看著王公子似是眼中還有些笑意。
王公子心中大喜,急忙朝皇帝一跪,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響頭:“草民叩見官家。”
薑仙凝因同在夢幻之中,亦可看到王公子心中所幻之景。隻等他當了官再慢慢引導他幻境。
王公子夢到自己當了地方官,每日斷些雞毛蒜皮的小案,親戚朋友輪流前來奉承,官場同僚日日吹捧。薑仙凝看得心煩,在旁邊插嘴道:“王大人,你在此隻斷些民間案子,家中老母卻是清貧,身體不好也無人照看。”
王公子道:“本官俸祿有限,除去日常開銷都給了家中,怎得還是不夠?”
薑仙凝搖搖頭:“王大人看看其他官,都是穿金戴銀綾羅綢緞,家中仆婦少說也有二三十個。可是大人卻是兩袖清風,隻憑這一點俸祿能做得什麼?說起來老夫人還生了個當官的兒子,卻孤苦伶仃一人在家挨日子。真真是可憐。”
王公子道:“依你所說,本官當如何?”
薑仙凝故作神秘,悄聲道:“大人可知,其他官是因何能夠如此光鮮的?”
“因何?”王公子聽得不明就裡。
薑仙凝順勢自懷中拿出一個布袋:“這是劉員外送的,為的是他那打人的兒子。”
王公子微微一驚:“這怎使得?”
“怎麼使不得,是家中老母重要,還是清譽重要?這每日來阿諛逢迎的同僚,大人以為是為何?若大人一直如此,怕是彆人以為大人是假意清高,要不多時便不再來往了。”
王公子猶豫道:“那這銀子……”
“自然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況且這劉公子打人之事也並無大礙,劉員外又給這主家賠夠了銀兩,大人隻管敷衍敷衍,眾人俱都樂得如此,何樂而不為?”
王公子聽薑仙凝如此說,心中略有所動,隻微微一想,那劉公子影像便跪在了堂上。王公子裝模作樣的審了會案,便偷眼看薑仙凝。薑仙凝略一點頭,王公子便下定了決心,隨意責備了劉公子幾句便罰他賠給事主家幾貫錢便草草了事。
欲望之水一旦傾倒便如瀑布般飛流直下。這夢幻中的王大人從此一發不可收拾,隻要有錢便可為所欲為,案子胡亂敷衍。
此後,薑仙凝又教王公子給高位大人送禮,與其他同僚同流合汙。雖如此,非但無人問責,到步步青雲竟到了京城任職。此時的“王大人”早已忘了初心,日日酒肉,夜夜笙歌。
薑仙凝見時機到了,便裝作一派慌張之態,跑到王公子麵前,驚慌的道:“大人,大人快跑吧。宰相親自來抓大人問斬呢。”
王公子一臉驚詫:“因何?”
“還不是因為大人前次判的案子得罪了宰相,如今宰相大人親率著兵奔府裡來了,大人快些逃跑吧。”
“我怎得不記得是哪個案子了?”
“不就是大人收了彆人前兩黃金的那個,惡霸強搶民女的案,大人不是判那惡霸並非強搶,隻是心急了些,補些禮錢給女家便好。誰知這女子是丞相公子的相好,如今被大人判給彆人,還尋了短見。丞相公子因此一病不起。如今丞相前來尋仇了。大人還是快些跑了吧。”
王公子一聽薑仙凝所言,心中也頓覺確有此事,便急急忙忙翻過桌子,心中卻覺得是翻窗逃跑了。
王公子跑的匆忙,一種錢財均未能帶走。隻有薑仙凝扮作小廝默默跟隨,王公子跑了幾天,身無分文甚是落魄。薑仙凝還在旁添油加醋,說些王公子老娘給宰相折磨死了,如今大雪還無處躲避甚是饑寒交迫之言。聽得王公子心中一片死灰,想死的心都有了。便要薑仙凝拉下臉來去求當年的同僚,誰知人人一聽是王公子求見,全都避之不及,無一人肯相見。王公子又讓薑仙凝去求親戚朋友,怎知這些朋友要麼也不相見,要麼視王公子為仇敵,更有甚至跑去丞相府提供王公子去向來邀功。
王公子著薑仙凝跑了一圈,反而更加落魄,如今披頭散發,衣衫襤褸,還要躲避丞相追殺,真真是連個叫花子都不如。
王公子看著漫天大雪,期期艾艾的哭道:“老天啊,王某這官想是當錯了呀。王某不但害了自己還害了老母親呀。悔之晚矣,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