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問曦的劍法自是了得,一片劍雨逼得陰狼節節敗退,陰狼自知久戰必敗,轉身就逃。薑問曦怎能放過,雙腿發力,騰空飛躍,一個翻身落在陰狼麵前,陰狼一愣的瞬間,薑問曦長劍已刺入陰狼頭顱。陰狼一聲哀嚎,對著薑問曦呲了呲牙,便慢慢消散了。薑問曦拿了陰狼的雙眼,折返回去尋徒兒。
薑仙凝依然如同孩子般安睡在地上。薑問曦走上前抱起薑仙凝。輕聲道:“凝兒?”
薑仙凝依然安睡狀態,卻似是感覺到了薑問曦,頭向薑問曦懷裡靠了一靠。薑仙凝的神識似是被周圍陰氣壓製,陷入了休眠。薑問曦順勢席地而坐,把徒兒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用袖擺裹住徒兒,用自己的神識凝聚徒兒的神識。
兩團幽幽的白光在混沌的黑霧中漸漸融為一體。薑問曦用自己的神識一點點修補徒兒神識中透明的小洞。一點一點,每修好一點,徒兒的神識就殷實一點,薑問曦早已感覺不到陰氣噬體的刺痛,看著徒兒越來越清晰的臉龐,竟然那些疼痛也算不得什麼了。
許久,薑仙凝的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了眼睛。竟然是一雙如紫色琉璃般的眼珠。薑問曦依然環著薑仙凝修補那有些散亂的神識。薑仙凝看著師尊冷駿的宛若天仙般的容顏,微微閉著的雙目,不由伸出白玉般細嫩的手臂環住了薑問曦的脖子,輕喚一聲,“師尊。”薑問曦驀的睜開眼睛,剛好與薑仙凝近在咫尺的對視了。
薑問曦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依然維持著原本的姿態。
薑仙凝推開薑問曦,從薑問曦懷裡慢慢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師尊,笑嗬嗬的道,“師尊,凝兒帶你看看凝兒的神識。”
薑問曦微微抬眼,斜睨了一眼薑仙凝,卻也站起了身,“好!”
薑仙凝開心的在前麵帶路,走來走去也是在一片黑霧中穿行。
薑仙凝道,“師尊,凝兒的神識可算得天資不錯?”
薑問曦道,“卓絕。”
“師尊,若不是陰氣噬體,師尊覺得凝兒的神識是什麼顏色?”薑仙凝口中問著,眼神卻有些詭異。
薑問曦看著徒兒,鄭重的道,“凝兒心思純淨,定是潔白之色。”
薑仙凝臉上又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繼續問道:“師尊竟如此看中凝兒嗎?”
並未等到薑問曦的回答。薑仙凝繼續道,“每位師尊收徒弟時,若是先看看神識,比對一下,就不會因為結了師徒緣卻收了個木頭而煩惱了。”語畢一雙杏眼轉向薑問曦,“師尊若看到凝兒的神識隻有樹樁那麼大,怕是也要後悔收了凝兒做徒弟吧?”
薑問曦無甚表情,但回得很快,“並不會。”
薑仙凝心中有些激動,“那若凝兒的神識本就是如此如此黑暗或是混沌一片呢?”
薑仙凝回轉身,同薑問曦麵對著麵,抬頭盯著薑問曦的雙眼。
薑問曦也回望著徒兒,依然淡淡的回道,“不會!”
薑仙凝並不滿意如此回答,皺著眉繼續問,“若是呢?”
薑問曦依然是一副坦坦蕩蕩,淡漠的樣子,“我徒兒,便不會!”
薑仙凝盯著薑問曦看了一會,心中有些失落,師尊的意思是,師尊的徒兒便不會是凡人或魔物,也就是說若凡人或魔物便不會是師尊的徒兒。
薑仙凝轉身悶悶的繼續向前走,若那禁地中鎖的果真是魔氣或惡念,又當如何?薑仙凝很想再問師尊“若會呢?”恐怕師尊仍然回答,“凝兒便不會。”但若真的會呢?又當如何?
薑仙凝心中扮作師尊和自己,來回的問著無結果的問題,來回的答著無結果的答案。
在霧中行走了一陣,前麵薑仙凝停住了腳步。麵前是一個門,門上有一把鎖,鎖上藤著一個墨黑色不知名的花紋,是一條禁製。
薑仙凝道,“師尊,凝兒體內有些部分被封印了。凝兒不懂,師尊可懂得這是何封印?”
薑問曦上前查看一番,也是從未見過如此禁製。
薑問曦微微搖頭,“為師也不知。”
薑仙凝在門前坐下,“若這鎖打開了,門後依然是如此廣袤的天地呢?”
“那徒兒就立地登仙了。”
薑仙凝不想敢看薑問曦,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若是魔氣或惡念呢?”
薑仙凝低著頭,怕師尊會說斬殺魔物的話,也怕師尊依然說不可能。
等了一會,轉頭,師尊卻也在身畔坐了下來。
四周通透了一些,濃密的黑霧在薑仙凝身畔凝結,消散。似是被薑仙凝儘數吸納了。
隻聽師尊在身旁輕輕問了句,“我徒兒,還好嗎?”
薑仙凝一愣,“師尊何出此問?”
薑問曦似乎微微歎了口氣,“凝兒心思純淨如水,恐魔物最喜純淨之靈魂,還是這般廣袤的仙靈神識,若是占得此地,恐是得了仙府一般。”
薑仙凝聞得此言,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側麵歪著頭,紫色的雙眼散發著邪魅之氣,“師尊這是覺得凝兒被奪舍了?可這一片天地裡,卻隻有我這一個靈魂,師尊打算如何呢?”
薑問曦無甚動作,但薑仙凝感覺到一股殺氣自身旁傳來。
薑仙凝銀鈴般笑了,“若殺了我,那這肉身可也就是個廢棄的肉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