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子勒的兩個腳腕上都是斑斑血跡,殷紅的血刺激了田少頃散亂神經,他驟然想起,宣陵郡的那場突如其來的洪水,把藥堂的房屋衝垮,他被壓在房梁下麵,娘的身影眨眼不見,剜心的痛苦纏上心頭。
田少頃把頭在地上磕碰,嘴裡嗚咽,“娘,兒子對不住你,娘……”
“這個傻子又犯了瘋病……”
當家的和薑貴寶出去給這傻子去找買主,已經走了幾個時辰,見到田少頃發了瘋的在地上碰著腦袋,王氏嚇的渾身直打哆嗦,貴兒又在隔壁屋裡哭鬨,她急忙出了大門去給兒子買餅子。
薑貴兒聽到大門開合的聲音,知道他娘已經出去,悄悄的從板床上下來。
來到田少頃待的屋子,見田少頃的手腳被捆綁。
他偷聽了爹娘的話,知道爹就是把這個大傻子換了銀錢,自個和娘也花不了幾文,他爹賭輸了,更是不把他和娘當人看。
與其在鎮上挨打、挨餓,還不如回家找阿奶呢。
薑貴兒不斷在心裡權衡救人的好處。
二嬸對田卿一家好,大山他們吃了田家多少好東西,薑貴兒知道要想巴結上田卿,就把這大傻子給放掉,田卿肯定會像喜歡二丫和宏兒一樣喜歡他的。
娘出去買餅子也要半柱香才能回來,薑貴兒抓起剪子,“大傻子,你先忍著痛,我給你把繩子弄掉。”
田少頃被石塊砸了腦袋,神誌已經恢複,剛剛經過一番痛苦折騰,這會已經知道腦子受了傷,還被人算計。
腦子裡也殘存不少瘋傻時的印記,知道了妹妹帶著兒子在一個莊子裡生活。
這才歲的孩子拿著剪刀,還說要放了他,田少頃神情有些詫異,“孩子,你為啥要放了我?”
薑貴兒也不管田少頃看著他的剪繩的眼神已經清明的不再癡呆。
剪著手上的繩子,薑貴兒頭也不抬,“放了你,對我也有大好處,田姑娘會做好多好吃的,我就想和二丫他們一樣,能上你家玩和吃好吃的。”
把剪掉的繩子拿開,他把身子轉了個圈,繼續去剪腳腕上的繩子。
“大傻子,咱可說好,我放你回家,往後你家有好吃的可不能忘了我。”
“就為了口吃的,你放了我,不怕你爹娘揍你?”
“嘿嘿,我怕挨揍,可是我更想和二丫宏兒去玩耍,這狗屁的鎮上沒銀子花,待著一點都沒意思。”
薑貴兒說著話,扔了剪刀,然後用手拍著腦門,“今兒前晌你是暈暈乎乎的被我爹帶到這破地方,你個傻子路也記不來,乾脆咱倆一快回家吧。”
這孩子倒是思想單純,和他爹娘不同,他好久都沒露出過真實的笑意。
看著薑貴兒,他笑了。
既然已經不再呆傻,田少頃也想見到妹妹和兒子。
怕和王氏撞上,田少頃望著大門有些躊躇。
“大傻,咱隔壁這家隻有一個黑臉男人,這會去做工還沒回來,咱從他家翻過去,就能從另一條巷子離開。”薑貴兒用手指著院子中間低矮的隔牆。
他托著薑貴兒的屁股把他湊到了隔牆上。
看著薑貴兒撲通一聲跳進了院子,田少頃也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