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胡說八道,黃敬煜的老爹眼瞪著黃保,“又胡說了不是,你家大田雖然沒了,可那些零碎的小塊田,要養四五個人也不成問題,咋能把你給餓死。”
田卿帶人過來買宅子,他還能省下給鎮上中人的好處費。
黃保早不耐煩聽老頭子叨叨,翻了個身,把腦袋轉到一旁,“二伯,那些雞嫌狗不愛的破地,我早給賣了,銀子也花光了,你說我不賣這破院子,難道你要養著我?”
“你……我咋就沒見過你這樣敗家的玩藝!”
被這小子無賴的話給氣到,黃敬煜老爹臉色都變了。
這人已經無藥可救,黃敬煜用手給他爹順著氣,勸著他,“爹,黃保要賣宅子是他自己家的事,你就不該彆多管,把自己身子氣壞,多不值當。”
黃保聽黃敬煜替他說話,又來幾分精神,把腦袋轉過來,“就是,二伯還不如秀才大兄弟想的開,我家就剩我一個,不把宅子賣了,哪日我有個好歹,這大宅子會便宜哪個還不知道呢。”
“田姑娘,你看看我家的大宅子,那可是黃村頭一份,屋子用的材料拿都是頂頂好的,院子裡還種了好多的果樹和花木,最大的好處是後院還有一個小池塘,你買下,養魚種藕是再好不過了。”
為了早點拿到銀子,黃保神采飛揚的誇讚著自家的宅子。
見田卿麵色淡然,他又有些著急,“是真的,我聽我爹那老東西說過,當初可是花了五六百兩銀子用了快一年才把這大宅子給建起來!”
“我也不是個貪心的,隻賣給你二百兩。”
聽到這貨要把那麼大的宅子賣二百兩,作為買主的田卿也高興不起來,這還真是個不打折扣的敗家子。
田卿越是不開言,黃保越心急,朝黃敬煜招手,“秀才大兄弟,你快去寫契約,人家田姑娘是個大忙人,咱可不能耽擱人家的工夫!”
黃保迫不及待的神情,讓黃正喜和黃敬煜同時皺眉。
見阻止不成,黃老爹已經摔袖離開。
黃正喜想在最後關頭換醒黃保,恨鐵不成鋼的數落著,“黃保,你爹再是不好,也養大了你們兄妹,如今他屍骨為寒,你已經把家當敗光!往後你咋有臉去地下見你爹娘?”
“黃保,你當真要做這不給自己留後路的事情?所有田產賣完,你若賣了宅子,你打算到哪裡容身?”
“哎呀,正喜叔,你可彆在我眼前提那倆老東西,早給我娶個媳婦,我能不把日子過好,如今也就這樣,路死路埋吧。”
死豬已經不怕開水燙的黃保,壓根就沒想那麼多,隻想早些銀子拿到手,好去鎮上揮霍,管他死後咋樣呢。
黃保的話,再次驚到了他們。
黃正喜的臉色變的發青,用手指著他咆哮,“還路死路埋,你這樣的混蛋,死在路上也沒人會搭理的!”
黃敬煜搖著頭勸黃正喜,“罷了,正喜叔,這宅子賣給田姑娘也比不知名姓、品行的外麵人好的多。”
“敬煜,你寫契約書吧,黃村往後就沒這個人。”有氣無力的黃正喜朝黃敬煜揮揮手,然後自己蹲下身子,不想再多看黃保一眼。
大奎去屋子裡搬出一張桌子,靳喬希很識眼色的搬了個木椅。
有黃敬煜執筆,兩份契約書很快寫好。
黃敬煜拿著一份契約書走到黃保麵前,“黃保按你的意思,已經寫好,我給你念念吧。”
“彆費那工夫,田姑娘是個利索的人,有你這秀才公在,我啥心也不費,隻要銀子到手,立即從這宅子裡走人。”
黃保不等黃敬煜拿出印泥,抓起一份,咬破食指在上麵他的名字上按了個血指印。
田卿把自己的手印按上,大度的說著,“立即走人倒也不用,我也沒那麼刻薄,到了這個月底,你搬出去即可。”
幾人都按好各自的手印,這幢買賣就算成了。
田卿笑著朝黃敬煜福了一禮,“秀才公,借你筆紙用用。”
“田姑娘客氣。”
黃敬煜忙回了禮,又把桌子上的筆遞給田卿。
田卿揮筆寫下,積善之家田宅,
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讓黃敬煜看得目瞪口呆。
好一會子才回過神來,原來上次的賣身契也是田姑娘寫的。
“田姑娘你的字可真好。”
黃敬煜由衷的讚歎。
“靳喬希,明兒你去鎮上讓人照著這幾個字刻個牌匾,等咱選個黃道吉日就讓人搬進來。”
木已成舟,黃正喜這會心裡的氣也消散不少,想起那個文弱有禮的田少頃,他臉上有了絲笑意,“那時,卿丫頭的哥哥也是個秀才呢。”
想結交田卿是不可能,但是還可以去田家找田秀才,黃敬煜滿臉含笑,朝田卿施禮,“田姑娘,我過幾日去一定去你家拜會你的哥哥,你不會拒絕吧?”
“好,秀才公去了,正好可以陪我哥哥聊聊天。”
能多個斯文的讀書人去找哥哥,田卿當然樂意。
又多個打這丫頭注意的臭男人,秀才了不起啊,靳喬希看他們熱鬨的說話,心裡酸酸的,差點捏破手裡的紙。
劉順匆匆趕到,把銀票交給了田卿。
手裡捏著兩張百兩銀票,看著田卿手裡好幾張的銀票,黃保的眼都直了,心裡又後悔剛剛把價錢喊得低了些。
出了黃家院子,田卿謝過黃正喜和黃敬煜,就上了自家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