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四海棠都會去活動中心排練,跟著那些老年人練習曲目。
上午八點,顧維明一個人來到了活動中心,還沒開門,就在附近轉悠。
八點半開門了,陸續有人進入活動中心。
顧維明等在門口,不一會就看到一個老太太陪著海棠一起來了,二人一邊走一邊聊著什麼,從顧維明身邊而過。
顧維明強忍著內心的酸痛,跟在後麵進入活動中心,來到一樓最裡麵的小禮堂。
他知道海棠就是靠這個打發自己的時間,也能賺點零花錢,
那個陪她來的老太太就是劉奶奶,平時陸明遠母親沒有時間照顧海棠來這裡,就由劉奶奶照顧。
劉奶奶屬於熱心幫忙,但陸明遠母親私下裡也是給了劉奶奶很多禮品表示感謝。
周末去外麵演出會有演出費分給大家,而有的演出不給錢,陸明遠母親就會讓劉奶奶說有錢,她來貼補,也是為了海棠有成就感。
其實,每個月海棠賺個一二百塊錢,與陸明遠母親貼補進去的錢也差不多了。
與陸家對海棠的照顧相比,顧維明深感愧疚,但也慶幸海棠遇到的是陸家這樣本分的人家。
小舞台上,樂器聲響起,十多個人一起排練一首曲目,拉二胡的就有五人,古箏一人,琵琶兩人,海棠與一個老頭吹笛子,還有一個吹小號的,基本以傳統樂器為主。
這些人都是鋼鐵廠的退休職工,隻有海棠是年輕人。
也看得出大家相互都很熟悉,正如沈書華所說,盲人最需要的就是熟悉的圈子和生活環境,
一旦換了新環境,一切都需要熟悉,那是一個十分痛苦的過程。
屋內也有很多看熱鬨的老人坐在椅子上,顧維明也跟著坐了下來,
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身材高挑纖細,遺傳了海英紅的基因,連嘴角的那抹淡淡的笑都是那麼的像。
顧維明忽略了曲目的名字是什麼,唯有不時的擦去眼角的淚水,這種痛旁人無法體會。
時間到了十點,排練就結束了,大家又紛紛散去。
劉奶奶拉著海棠走出活動中心,顧維明依然不遠不近的在後麵跟著,總是擔心海棠腳下,很怕她摔倒或者撞到什麼。
然而這種擔心是多餘的,對於海棠來說,一切都是很熟悉。
走到陸明遠家樓下的路口,有一個電線杆子,劉奶奶就送到了這裡,說了句話就分開了。
海棠從包裡拿出一個小金屬棍,抽拉開就是導盲棍。
隨後摸了一下電線杆,似乎在上麵找記號,找到了記號也就找到了方向,便步履輕盈的朝樓洞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不遠處有一個凹陷的小坑,
顧維明緊盯著海棠的導盲棍,眼見導盲棍沒有觸碰到小坑,如果這樣走下去,海棠就會踩在坑裡,就算不摔跤也會崴到腳。
“小心,有坑!”顧維明一著急喊了出來,
海棠嚇了一跳,站住,回身,緩了緩,道“謝謝叔叔,我知道這裡有坑。”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顧維明跟了上來,還想說點啥,
就見海棠一回身,調皮的跳了起來,越過了小坑。
隨後笑道“從那邊的電線杆子到這個小坑一共十五步,我早就習慣了,叔叔再見。”
“再,再見。”顧維明的眼眶又濕潤了,
多麼樂觀的孩子,在她的腦海中,這個世界並非黑暗的。
海棠走進了樓洞,剛要上樓,忽然愣住了,側耳聽了聽,沒有人跟上來。
她不是怕這個‘陌生的叔叔’是壞人,而是忽然覺得這個聲音似曾聽過,他是誰?
海棠一邊上樓一邊在記憶裡尋找這個聲音,應該不是很遙遠的記憶,就在前不久跟這人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