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我和你爹太縱容你了,才會把你養得任性妄為,從今日起你要是不好好學規矩,就彆想嫁人了。”
“不嫁人?難道我要當老姑娘?”
“謝家養得起你,要麼好好學規矩,要麼就當老姑娘,或者你去當姑子也行,沒人攔著你!”
“娘,我一定好好學,您彆生氣了。”
母女倆的說話聲逐漸遠去,院子裡又一次安靜了下來。
謝安觀柳文茵的表情,見她並沒有因為謝瑩的話生氣,心情還挺複雜的。
要是換成以前的她,聽出彆人是在嘲諷她,早就嗆回去了。
現在看著倒是沉穩了,謝安心裡卻很不好受。
他寧願柳文茵像以前一樣沒心沒肺,天真爛漫,也不想她把委屈憋在心裡。
喉結滾動,壓下如鯁在喉的憋悶感。
“謝瑩心直口快,你彆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心直口快。
未必見得。
柳文茵和謝瑩一直不對付,以前的她覺得這是正常的小打小鬨,可現在回頭去想,謝瑩分明是想要她的性命。
當初落水是謝瑩乾的。
就是不知道青山寺的那場大火,和她有沒有關係。
如果有,那謝瑩和她分明是仇人!
謝家對她有養育之恩,她不能以牙還牙。
但讓她與謝瑩和睦相處,把所有的不愉快都拋到腦後,這是不可能的事。
往後謝瑩再招惹她,她也不會輕輕揭過。
“到底是心直口快,還是口無遮攔,我們心裡都有數,你也沒必要多餘解釋什麼。”
謝安一噎。
剛才在母親麵前,她還是乖乖巧巧的模樣,怎麼到他這裡,就換了副牙尖嘴利的麵孔?
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她倒是無師自通!
氣悶之餘,謝安心裡生出隱秘的歡喜。
在他麵前她可以放下偽裝,做最真實的自己,這是不是說明,在文茵的心裡他是特彆的?
可一想到柳文茵要和他劃清界限,那點歡喜又瞬間消失無蹤。
謝安在原地踱了幾步,有種被柳文茵折磨瘋了的感覺。
柳文茵本來就頭暈,看到他在跟前打轉,眼睛都要花了。
該說的她都已經說清楚了,再糾纏下去無非是浪費時間。
而且謝夫人的態度也很清楚,她是站王姑娘那邊的。
如果她和謝安糾纏太過,影響到了王姑娘,那麼她在謝家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柳文茵想不到半點理由,可以讓她放任自己的心。
前路坎坷,這是一眼就能看清的東西。
她吃不了苦,這道南牆還是不撞了吧。
“我要休息了。”
謝安也不想和她爭辯什麼,他們現在的關係很微妙,要是再鬨僵,想要緩和就沒那麼容易了。
她已經不是過去的柳文茵。
不能再用以前的方式對待她。
“有事就來清風院找我。”
“嗯。”
柳文茵敷衍地點頭,然後就讓小月扶她回房休息。
謝安嘖了一聲,這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
人已經進屋,謝安也就沒有久留。
今日去翰林院議政,大半同僚是通過科舉從寒門選拔出來的,這讓他清楚地認識到,世家的處境越來越艱難了。
他作為繼承人,乾係著家族的興衰,有些事情容不得他胡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