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記憶躍然紙上。
傅清淺一張一張的翻過去,指尖漸漸冷透,她一臉憤恨的抬頭“你竟然調查我。”
伊青自身的高雅,更加劇了她鄙視傅清淺時的鋒芒。
她冷笑一聲,鄙夷的說“我以為你隻是窮,想攀上高枝。現在看來,你完全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爸爸不僅酗酒,還家暴,在你八歲的時候因為酒精中毒死了。你媽媽當過小姐,後來嫁給了一個嫖客。兩年後離婚,又嫁給了一個比自己小五歲的建築工人,活得很不如意。而你姐姐,有過三段婚史,每一段都雞飛狗跳。也是,這樣複雜的家庭,能養育出什麼好女孩兒……你們心理谘詢師不是很看重原生家庭嗎,說孩子會認同父母,成為和他們一樣的人。你是認同你的父親?還是認同你的母親呢?”
但不管是哪一個,都是無儘的恥辱。
而實際上,這的確是傅清淺最敏感的東西。她的原生家庭,就像一塊生瘡潰爛的傷口,即便有一天真的好了,也會留下難以磨滅的醬紫色痕跡。
任誰看來都觸目驚心。
傅清淺終於知道伊青叫她來的目的了,就是想在尊嚴上滅絕性的摧毀她,讓她再生不出半點兒非分之想。
她咬牙切齒的說“我的事情輪得到你管。”
伊青輕鬆的說“你是什麼樣的人,生於什麼樣的家庭,的確輪不到我來管。但是,我自己的兒子我卻不能不管。你看到外麵的那些人了嗎?他們個個有身份,有名利,高貴到你不能想象。而你混在其中,就像一個汙穢。粘到葉白的身上,更是一堆蒼蠅屎,隻會讓人生厭。就算你今天穿著華貴的衣服,化著精致的妝容,還是掩蓋不住你骨子裡的酸腐氣息。說到底,你不是這個世界裡的人,強擠進來,也會無地自容。所以,我勸你還是識相的退出。”
傅清淺臉色鐵青,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暗暗收緊了拳頭,卻仍舊軟棉無力。
伊青這一擊,實在太狠毒了。她知道全然抹殺一個人的自尊心,這個人就廢了。
“這才是你今天叫我來的真正目的?”傅清淺哆嗦著笑了一聲“我就說麼,一個對兒子的掌控欲近乎變態的母親,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接納他身邊出現的女人。”
伊青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怎麼,你還想讓我當眾介紹承認你嗎?好啊,我之前的設想就是,如果你願意,我就把這個文件袋裡的東西當著所有賓客和記者的麵公布。你覺得怎麼樣?”
傅清淺不知道自己怎麼從休息室裡走出來的。
她渾身都在發抖,一雙腿根本使不上力氣。她感覺到自己身體裡汙濁沉重的血液,遍布全身的流動,凶狠的撞擊著她的血管壁,給身體以重壓,仿佛到了承受的極限。
這個開關,從脆弱敏感的青春期就開始了,從未有一刻真的消弭過,倒像一顆隱形炸彈一樣埋在她的身體裡。被伊青這種摸到要害的人輕輕一觸,就炸得她血肉橫飛。
傅清淺扶著牆麵停了一會兒,積攢一點兒力氣後,才重新往宴會廳去。
多華麗的人間天堂啊,金色的燈光,流暢的樂聲,這個世界裡的人們高傲又自在的遊走著。
伊青說得沒錯,她的確不屬於這個世界。
她是在一條黝黑肮臟的深巷中長大的,那裡的道路永遠不可能通上天堂。
所以,華貴的衣服又怎樣?怎麼也裝綴不出高雅的靈魂。
傅清淺的臉被燈光映射得,跟死屍一樣慘白。
她一出來安悅如就注意到她了。
隻是,這樣盛大的場合,她不會傻到給媒體製造話題。畢竟兩人的糾葛,實在太過敏感。
安悅如本來在和幾個小姐妹說話,這會兒眼風一挑“看,有老鼠屎混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