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傅清淺而言,實在太殘酷了。
林景笙走過來,輕聲安慰她說“不要擔心,讓我再想一想,肯定還有其他的辦法。”
他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給她勇氣。
傅清淺轉身枕著他的肩膀嗚咽的哭起來。
一整晚她都難過極了,從在餐廳見到沈葉白開始。對麵相看不相識,她已經忍不住要問出來了,可是,不等張口,殘酷的現實就告訴她永遠不能說了。
不管真相是什麼,想要沈葉白好好的活著,她就隻能離得他遠遠的。
命運讓她和宋楚相識相戀的時候,這個迷局就開始了,每個人都竭儘所能,撕心裂肺,發現最終還是逃不出。
傅清淺輕泣著說“怎麼就這麼難?為什麼每走一步都這麼難?”
林景笙輕輕的歎了口氣;“好事多磨吧,老天在考驗人的真心和毅力。”他接著說“時間不早了,早點兒休息吧,我們明天再接著想辦法。相信我,一定會有辦法的。”
從傅清淺的住處離開後,林景笙很快陷進了迷茫。還哪有什麼辦法可想?
跟心理醫生聊天的時候,他就知道沒有退路可走了。
沈葉白脆弱的程度,已然不堪重負。
如果保守秘密,按單純的依戀創傷療愈管用的話,一年多的時間,沈葉白的心理問題就已經有所緩解。但事實是,他的症狀不僅沒有半點兒減輕,還有加重的趨勢。
就足以說明,不剖開症結,就很難抑製他的“分崩離析”。
隻是,天意弄人。宋楚,傅清淺和沈葉白三個人的命運息息相關,互成糾葛,竟都成了束縛彼此的網。
林景笙想象不到經受過之前那些苦難的傅清淺,怎樣才能超脫出來。
早晨,沈葉白像往常一樣去上班。
付明宇早在停車場等著他了。
看到沈葉白的車遠遠的開過來,付明宇將斜倚車門的身體站直。等沈葉白將車停進車位之後,緩步朝他走過去。
沈葉白打開車門下來,迎著光,桃花眸子微微眯著。
他心知肚名的問他“你怎麼在這裡?”
付明宇說“找你啊,昨晚打你的電話又不肯接。”
沈葉白淡淡說“不方便。”
不方便?
付明宇做為一個有著七情六欲的正常男人,容易想歪。昨晚在餐廳的時候,他就看到沈葉白是和江語然一起,手裡還拿著一瓶葡萄酒。兩個品酒高手,抱著的肯定是珍品。付明宇就懷疑,是不是美酒佳人,太過陶醉,所以不方便。
“你和江語然到底怎麼回事?”
沈葉白看了他一眼說“朋友,能怎麼回事?”
付明宇又問“之前你知道傅清淺回來了嗎?”
沈葉白不耐煩“你一大早跑來就是為了問傅清淺?”
“彆岔開話題,你知道對不對?”
“那又怎麼樣?她回不回來跟我有什麼關係?”
付明宇吸了一口涼氣,他果然跟一年之前一樣絕決。他忽然氣不打一處來“你就不覺得愧疚嗎?”
沈葉白冷漠說“成人之間的遊戲,任何後果都要由自己承擔。你覺得不是嗎?”
付明宇咬著牙,咯咯的盯緊他。
他又像一年之前想要動手打他了,但是,付明宇控製住了。他知道現在不合適,這裡是沈葉白的公司,人來人往,對誰都不好看。
沈葉白看付明宇盯緊他不說話,他說“沒彆的事,我去上班了。”
“沈葉白……”付明宇叫住他,接著一字一句“你就是個懦夫。”
沈葉白沒有回頭,高大的身體卻是微微一震。
他大步朝大廈走去。
進了大廳,不時有人跟他打招呼。
沈葉白一路向前,目不斜視。直到布入專門電梯,他所有冷酷防備鬆懈下來,盯著電梯壁的目光顫抖,他就是個懦夫……一個喪失了所有勇氣的懦夫。
直到電梯門“叮”一聲打開,沈葉白才終斷內心中所有的鄙夷。神色冷淡的走出來。
秘書聽到響動,抬頭看到他。今天的沈總又是那副陰鬱的表情,這個男人真是越來越少笑了,連以前嘴角時常浮動的那抹諷笑都不見了。
接下去的幾天林景笙和傅清淺又聯係了幾位心理學界的資深專家,谘詢相關問題。
過程當然將沈葉白的身份隱去了,隻當成一個難解的案例做為谘詢。
結果很不樂觀。
和那一晚林景笙和心理醫生討論的結果並沒有多大不同。
幾位資深大佬的建議都是先拆除一個炸彈,可以降低風險。而且,感情是最傷人的東西,都知道沒有七情六欲的人,更容易百毒不侵。
當情感危機解除了,一把懸在沈葉白心頭的利器就消失了,再去修補他原始的創傷,或許才能見到成效。
傅清淺聽著,心一寸一寸的涼下去了,她不動聲色的坐在那裡,心臟不時痛苦收縮。
林景笙擔心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