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媚魔君又是感動,又是羞愧。
她歎道:“我一個將死之人,不值得你冒險。”
“按輩分,我應該叫你一聲娘,”李子夕正色說道:“若見死不救,我道心難安!”
謝秋生笑道:“好一個道心難安!就為這四個字,謝某當飲三大杯。”
他從儲物戒裡,取出瓶靈酒,斟上一杯。
他淺抿了一口,然後劇烈地咳嗽了一聲。
一口漆黑如墨的血從他嘴裡噴出,落到地上。地上的幾株魔草立即化為灰燼。
謝秋生歎道:“好久沒受過這麼重的傷。”
謝秋生舉了舉杯:“第一杯,敬千媚。我與你相知多年,今日以你性命相要挾,是我之過。“
他飲儘。
他再舉杯:“第二杯,敬自己。我一生行事,不問天地,不問他人,隻問本心。可惜今日之後……”
謝秋生搖頭長歎:“我,再非我!”
他飲儘。
他再舉杯:“第三杯,敬李子夕。想我謝秋生,平生不服人。煉氣期時,便敢逆斬築基,奪得築基機緣。築基時便敢算計金丹,鑄就魔軀和魔幡。金丹時便敢陷害元嬰,從此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在我最巔峰時,李子夕,你以一己之力,逼得我苟且偷生十幾年。更是以弱勝強,險險擊殺我。這天地之間,我謝平生服的人,一為魔皇,二為你。魔皇且在你之下!”
謝秋生飲儘,擲杯於地。
“可惜如此無雙天驕,卻要喪命於我手,時也、命也;悲乎、歎哉!”
說完,謝秋生飄然而出,立於黑暗最深處。
他手一伸。
不遠處,兩副巨大的骨架中間,一塊奇異的石頭,落於他掌心。
至純魔氣如蛇,立即他沿著掌心,蜿蜒遊向全身。
謝秋生仰頭,發出聲痛苦至極的嘶吼!
李子夕大驚。
他竟是,直接引至純魔氣入體!
謝秋生煉就魔軀,可煉化少量至純魔氣為己用。可如此大量的魔氣入體,明顯已超出他的承受極限。稍有不慎,他必入魔。“他”將不再“他”,而是,魔!
這般行險,效果立竿見影!
謝秋生本衰敗的氣息,如烈火烹油,猛然間熾熱起來。
他低頭,喘著粗氣。
渾身肌肉扭曲,遊走如蛇;臉上冒出詭異魔紋,身上黑氣蒸騰。
謝秋生抬頭,看著李子夕。
從來清明的眼裡,滿是暴戾和瘋狂!
他從喉嚨裡擠出一聲嘶吼:“殺!”
他猛地仰頭,大吼一聲:“殺!”
他手一招,萬魂幡憑空出現,落在他手中。他用力一刺……
萬魂幡插入他心口。
貪婪地汲取著他的血肉。
旗麵上無數鬼臉冒出,重重疊疊,尖叫著,爭著搶著吞噬著主人的鮮血。
巨痛,讓謝秋生清醒了幾分。他用儘最後的意誌,猛地甩開萬魔石。
他喘了幾口粗氣,“殺”,他發出聲驚天動地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