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家是真的越來越有錢,後來她在外麵打工都聽說馬六屯也出了個大人物,捐了老多的錢修路。
對,這一次一定不能再讓她爹跟三叔斷絕了關係。當初多少人笑話她家,笑話她爹就是個二傻子。
還有她那個姑姑,最不是個東西,聽了浩然那死小子的話,連家也不讓自己進去,說什麼怕自個閨女沒命。
就她那蠢的要命的閨女,要不是她老子與三叔關係特好,被三叔提攜著發了大財,去打工都會被人當豬賣了。
還有她大伯,老叔……
想到這裡,關小竹立即跑到屬於自己姐妹倆人的北炕,腦袋一扭,往房門方向看了看,掀起炕席一角。
——往裡揭下一張折成兩半的發黃白紙,上麵還有歪歪扭扭的午、巴、找、誰一些的鉛筆字。
關小竹小心翼翼地放好紙,跳下炕,趴在地上伸手到炕洞子摳出一小根碳。這是她好不容易從灶膛裡尋摸得來,隻因這個家找不到鉛筆。
不是鉛筆沒有,而是不好找借口。就這張從本子上撕下來的紙,她都是用半個窩窩頭從鐵蛋那個死小子手上換的。
這死小子花著公家的錢,寧願撕了玩,也不白給她一張廢紙,活該他將來是個種田的命,活該是打工的命。
或許該讓她爹同意讓她們姐妹倆人也去上學,真要等三叔讓安安去上學再提這事,她11歲的大姐會趕不上。
前世大姐後來無數次說過,她這一輩子最後悔的就是沒上一天學。當時可真傻,咋就覺得理所當然呢。
養雞,一定要養雞,攢了錢,她們以後想上學就上學。隻有上學了才能將來跟那些城裡人一樣坐辦公室。
聽她娘提過一句,他們沒分家多久,隔壁梁叔好像上北溝子采到人參,後來隔了二十來年,靠這支人參蓋了大院子,還在縣城買了鋪子。
看來得先找借口讓她爹儘快帶她上山。
……
關小竹憑著後世認識的幾個簡單字,一筆一筆寫下讓她感悟至深的往事,遇上不會寫的字直接畫了個圈。
看著上麵唯一沒有殘缺的阿拉伯數字,關小竹咬了咬牙,老天既然讓她重活一世,那一定不會虧了自己。
這一輩子,她再也不嫁前世那個窩囊廢,這一輩子她一定要抱緊她三叔的大腿,一定要活出人樣。
停下筆,一時半會的,她也想不起還有其他什麼事,隻好先罷手,將紙張折了折,小心翼翼地又放回原處。
躺在北炕上,看了看屋頂,又看了看屬於父母弟弟們的南炕,關小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窮,真窮。
要說關家的條件,在馬六屯也屬於中上等,可關小竹曆經後世,哪怕後來的日子過得淒慘了點,可也比如今好了不少。
最起碼,她想藏點啥東西,都不用這麼費勁。哪像如今,連一口專門屬於她的箱子都沒有。
比如現在她想將腦子裡還記得的某些重要事情給記下來,免得時間久了遺忘,可藏在屋裡就是不安全。
她爹會識得幾個大字的!
就是不識字,如她娘,如她姐,也不行。一收拾裡屋,萬一看到炕席下有白紙,不是罵她就是會懷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