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這種東西,很多時候是天生的。
就像坐在審訊椅上的這個禿頂男人。
如果隻是演瓢客這個角色,就單單是審訊室這一段表演,足以秒殺任何專業電影學院的教授,或者是一線的老戲骨。
薑瀚文都不得不讚歎。
這家夥的表演隻能用四個字形容——渾然天成。
薑瀚文甚至懷疑,在長期的複盤、琢磨、實踐中,這人已經把瓢客這個身份內化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了。
也就是說,在這一刻,他真的認為自己隻是一個多次瓢chang被抓的瓢客,麵對警察的審訊。
他隻要老老實實的交代情況,然後蹲半個月拘留所,交點罰金就沒事了。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反抗,也沒打算撒謊。
“老朱,你們的感覺沒錯,他確實是個瓢客,沒撒謊。”
薑瀚文微微一笑,他說的這個沒撒謊就是字麵意思。
“我說的是他的瓢客身份沒撒謊,沒說他的sha人犯身份。”
老朱眉頭一皺,托著下巴。
“你的意思是,隱藏了第二人格?”
老朱有點懷疑,雖說辦案多年,確實遇到過所謂的多重人格的犯人,其實就是演的太入戲了,把表演的身份演的自己都信了,不停的催眠自己,犯罪的是彆人,或者說是另外一個人格,跟自己沒關係。
這種方法雖然聽起來可笑又荒謬,但卻是實實在在有用的招數。
就像某些戀愛中的男女,明明沒感情,但每天說一百遍我耐你,說三個月,自己就真信了。
不過老朱還是覺得有點離譜,這工地扛大包的真有這能力?
審訊還在繼續。
“啪!”
裴三民一拍桌子,厲聲罵道。
“彆耍花樣,老實交代!上周在平安鎮的案子是不是伱乾的,你小子彆不承認,我們已經掌握足夠的證據,不然不會抓你!”
“少跟我裝模作樣,說吧。”
裴三民站起身,把手裡的文件夾扔到男人麵前。
文件上都是現場拍攝的照片,兩名老人頭部受重擊的照片,血淋淋的很是驚悚。
“哎呦,哎呦,這這這,這誰這麼殘忍,對老人家下手!太畜生了。”
男人臉上露出恐懼之色,顯然是嚇到了。
“警官,警官,你彆逗我了行嗎,我就瓢個chang,你們可彆亂給我亂扣帽子啊,我在北部新城工地做鋼筋工,天天在工地裡不出來,我工友都能給我證明,警官,警官你相信我啊!”
男人舉止無措,眼睛裡已經冒眼淚了。
這下就連裴三民這個老油條都愣住了。
他在基層乾了二十年,處理的瓢chang案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件。
他的感覺不會出錯,
眼前這個家夥絕對是個瓢蟲而已,殺人犯不長這樣,這貨身上連半點殺氣都沒有。
活活就一個工地扛大包的,
桌後麵的劉名揚現在也處於宕機狀態。
薑哥的意思是熬審,問題是這種人熬審會起作用嗎。
不管他是不是凶手,但這家夥已經是無懈可擊了。
剛才這短暫的交鋒,劉名揚已經在後麵仔細觀察了,而且用上了在阿美莉卡跟神探李昌鈺學的“讀心術”分析了這個禿頂男人。
無論是語言的起伏,情緒的波動、麵部的微表情、身體的下意識動作。
這個人沒有破綻,他沒有說謊。
劉名揚舔了舔嘴唇,退到門後掏出手機。
“薑哥,這?”
“辛苦兩位了,你們先休息,交給我吧,沒問題。”
薑瀚文給劉名揚吃了顆定心丸。
大廳裡的眾人聞言也舒了口氣。
薑瀚文的赫赫威名不是假的,他們雖然從嫌犯的身上找不出破綻,但不代表預言家不行。
“裴所,裴所長。”
審訊室裡劉名揚衝著裴三民使了個眼色。
走廊裡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裴三民又用餘光瞥了一下審訊椅上的男人。
這禿頂還是一副苦兮兮的模樣,並沒有因為兩人的異常舉動有什麼表情變化。
見裴三民兩人要走。
男人有些著急。
“警官,警察叔叔,你們彆走啊,到底要怎麼處置我,要罰多少錢,你們給個數啊,我有的我儘量掏行不,中不中???”
“中不!?”
隨著裴三民兩人推門出去,
“咯噔”
審訊室的門被再次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