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夢謠!
蘇挽汐此時卻悄悄低下頭,緊咬著唇,一刻也不想在此處呆下去,君淩天沒有答話,北堂胤麒卻突然一把將蘇挽汐摟入自己懷裡,笑道“自然是在下。”
蘇挽汐心頭一跳,愕然抬首看向北堂胤麒,北堂胤麒躬身悄悄在她耳邊耳語道“莫非你忘了,你可是親口喊過我夫君的呢!”話音落下,他悄悄在她臉上落下一吻,惹得蘇挽汐頓時麵紅耳赤,一時無地自容。
芷水見狀,心中疑惑頓時消散,看著殿中二人,女子麵色嬌羞,男子眉目深情,她忽而一笑道“既然如此,二位不如先落座,讓我一儘地主之誼!”
北堂胤麒勾唇笑道“如此甚好,”接著,他也不等蘇挽汐反應,立即將她拉到一邊,很快便有仆人布置好矮桌和軟墊,酒水和點心也紛紛擺了上來。
蘇挽汐哪還有心思,自從見到君淩天到現在,她的心就已經被一大堆複雜而痛苦的情緒占滿。
她不敢相信那個肆意風流的黑衣華服男子會是君淩天,也根本無法將那人與曾經的君淩天聯係在一起,因為這分明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也可以說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不斷有人前來敬酒,蘇挽汐立即也知曉了此時大殿內坐著的,皆是渾天盟的核心人物,方才那個書生般的男子是渾天盟左護法,地位僅次於盟主,還有一位右護法,今日卻沒有出現。
蘇挽汐不知道北堂胤麒到底喝了多少酒,隻知道不斷有人上來敬酒,蘇挽汐也跟著喝,之後北堂胤麒有意阻攔,她也乖乖放下酒盞,但到了最後,即使沒有人再來敬酒,她仍舊是一杯接著一杯自斟自飲。
直到晚宴結束,蘇挽汐此時醉眼朦朧,酒盞落在腳邊,此時卻是直接以酒壺往肚子裡灌酒。
芷水似乎醉了,臉上的酡紅和她眼眸裡的情愫比起之前還要暴露無遺,此時她臥倒在君淩天的懷裡,醉眼如絲,身若綢緞般軟軟的糾纏著他,君淩天悄悄握住探到他胸口處的柔荑,忽然打橫將她抱起,緊接著大步穿過眾人,向殿外而去。
主人離去,其餘之人哪還有呆下去的道理?
殿內其他人也紛紛帶著舞姬,心滿意足的大笑離去,蘇挽汐聽著那些人調笑般的對話,心口越來越痛,就快無法呼吸了一般。
“咱們盟主總算是盼來了如意郎君啊!”
“當年本就早有協議,如今時機成熟,我們妖族馬上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九重之人定然沒有想到會有今天!”
諸如此類的聲音漸漸遠去,蘇挽汐臉色一白,強忍許久的淚水轟然落下。
“小汐,他走了,若你想見他,我現在就去攔住他”北堂胤麒伸出手,奪過酒壺,凝眉道。
“不必了,”蘇挽汐搖晃著站起身,北堂胤麒立即起身扶住了她的身子。
“攔他做什麼?何必擾了他的興致,”蘇挽汐搖頭苦笑,推開北堂胤麒,身子踉蹌著向外走去,此時天色已經全黑,北漠的夜沒有繁星,隻有黑的如同化不開的墨般的天籠罩天地。
北堂胤麒連忙上前攔住她,見她滿目淚意,他的心一緊,沉聲道“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蘇挽汐垂眸,沒有答話,北堂胤麒突然拉住她的手,道“跟我來!”
走了幾步之後,蘇挽汐掙脫了北堂胤麒,擦掉臉上的淚水之後,默默道“不去了,我累了,北堂,帶我去另一個地方可好?”
北堂胤麒眉頭緊緊擰著,看她這般模樣心裡也著實難受的緊,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道“想去哪兒?”
“忘川河,”蘇挽汐轉過頭,目光飄向須彌山的方向,須彌山山麓處便是從北漠深處蜿蜒而來的忘川河,以忘川河為明顯的分割線,一側是生機盎然的山脈,一側則是荒涼無比的大漠。
忘川河的源頭在北漠深處,從沙漠中地下湧出,而雖有水源,但忘川河的水似乎沒有眷顧北漠,除了兩岸生機盎然的曼珠沙華,北漠並沒有因此而得到滋養。
夜色深沉,因沒有星辰,蘇挽汐隻覺得漆黑的天仿佛馬上就要掉落下來,壓的她喘不過氣,月色在不斷翻湧流動的烏雲之上若隱若現,隻灑下淡淡的光輝。
忘川河畔,滿目血色,曼珠沙華在風中輕輕搖曳,暗淡的月色中的忘川河水泛著幽藍的光。
“花開千年,落千年,花葉永不相見”蘇挽汐蹲坐在花海之中,輕輕折了一支,目光凝視著手中的血色花朵,嘴角浮起苦澀的笑意。
北堂胤麒佇立在她身後,雙手垂在身側,沒有說話,隻是簡單的陪著她。
蘇挽汐忽然起身,走向忘川河畔,沒有回頭,隻是低聲詢問道“喝了忘川河的水,真的可以忘記所有的憂愁麼?”
北堂胤麒自陪她來到這裡,就發覺身後還有一道氣息,他沒有說出那人跟來的事情,隻是默默看著蘇挽汐失落痛苦的背影,心中千百思緒,卻無法下定決心。
“所有煩憂皆因情起,你喝了,忘記的不隻是愁,還有你的心,”北堂胤麒仍舊站在原地,望著她說道。
一切憂愁,皆因情起?
“我的心,早已不是我的了,而我將心擺在他的麵前,他也從未想要過”蘇挽汐彎下腰,捧起河水,細細聞了聞,發覺手心中清澈的河水散發著奇異的苦澀,她默默一笑道“你說,我還要這顆心做什麼?”
緊接著,她便作勢要喝,風聲響起,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突然衝破夜色,出現在她的身側,狠狠拉過她的手,晶瑩的水底灑了一地。
手腕被捏著生疼,隨著疼痛,隨之而來的是灼熱的觸碰,蘇挽汐嚇了一跳,驚慌失措的看著來人。
“你想做什麼?!”君淩天臉色隱晦不明,唯有鳳眸裡閃爍的怒火才能看出他此時的心情。
蘇挽汐愕然之後,還未來得及開口,卻被君淩天狠狠拉過用力一推,跌跌撞撞著,蘇挽汐被推入了北堂胤麒的懷裡。
“你居然敢帶她來這裡?!”君淩天神色冰冷,滿頭青絲已經簡單的束在身後,隻是單薄的黑袍仍舊如先前所見那般,鬆鬆垮垮穿在身上,胸口瑩白的肌膚隱約可見,脖子上還有一抹明顯的胭脂。
蘇挽汐眼睛似被這抹曖昧的胭脂刺痛,慌忙低下頭,不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眼中的淚水。
他自然是不希望自己來的吧,怕自己壞了他的好事,亂了他的大計?
“屬下擅作主張,請魔尊降罪!”北堂胤麒突然將蘇挽汐拉到身側,上前一步單膝跪地道。
君淩天冷笑一聲,忽然抬手,大袖一揮,緊接著,在蘇挽汐震驚的神色中,北堂胤麒悶哼一聲,身子被巨力掀起,向後退了數步之後才頓住身形。
蘇挽汐從來都沒有想過君淩天會是這般性情,說動手就動手,絲毫不留情麵可言,而顯然這一掌下手極狠,北堂胤麒吐出數口血之後,依舊弓著身子,捂住心口喘息不止。
“北堂!”蘇挽汐震驚之餘,慌忙跑到他身側,一邊替他平穩脈息,一邊焦急道“傷的重不重?”北堂胤麒搖頭不語,拭去血跡,緩緩直起身子看向君淩天道“如今九重聖宗欲集結四大世家一齊攻入魔界,魔界如今危在旦夕,魔尊可有對策?”
聽到這個消息的君淩天並沒有意外,他的嘴角浮起冷厲的笑意之後,看了北堂胤麒一眼道“那便讓他們殺進去就好了,那時九重聖宗必然守衛鬆懈,以九重聖宗為挾,天下遲早成為魔界的囊中之物!”
君淩天說完,也沒有去管蘇挽汐越來越蒼白的臉色,他走到北堂胤麒身前,淡淡道“這個消息,是林軒告訴你的?他是不是利用天機劍,助你打開的裂口禁製?”
北堂胤麒抬起頭,神色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