膚色明明不算特彆白,但站在一群人裡,仿佛在發光,視線應著呼喚垂落的瞬間,如同誤入凡塵的神,朝路人匆匆降下一眼。
傲得要命。
江杳這人從小到大順慣了,有點兒眼高於頂,又剛好處在最囂張的青春期,瞧誰都不入眼。
段逐弦是第一個,讓他仰頭看了許久的人。
此後,江杳就和段逐弦徹底杠上了,雙方實力旗鼓相當,都想壓對方一頭。
除了每個月爭奪成績榜一二名,讓第三名望塵莫及的固定節目外,他們也會在運動場上短兵相接,或者分彆代表自己的班級打辯論賽,甚至一前一後站在國旗下演講。
他還挺享受和段逐弦做對手的感覺。
再後來,通過段逐弦,他認識了段逐弦的同桌沈棠,被沈棠身上恬淡的氣質吸引。
經過多方打探,他得知沈棠出身書香門第,最大的愛好是現代詩歌。
江杳學什麼都快,唯獨語文扯後腿,寫詩更是擠半個字都難。
他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腦細胞都快死絕了,好不容易編了首情詩,矯揉造作得他自己都沒眼看。
他平生第一次產生嚴重的羞恥感,於是讓隔壁班關係不錯的同學幫忙遞信。
結果信還沒送到,就被段逐弦攔截了。
那會兒他們學校正在狠抓紀律,尤其是早戀,而段逐弦是教導主任欽點的紀律員,傳說六親不認,人送外號“玉麵閻羅”。
當天晚自習後,在校門旁大雪紛飛的小巷裡,江杳大步追上前方背影修長的少年。
他氣喘籲籲問“你把我的信交到政教處了”
“我沒收了。”
段逐弦並未停下腳步。
江杳長舒一口氣,還好段逐弦沒做得太絕,替他省去了一些麻煩。
但他心裡還是難免冒了點疙瘩。
他跟在後麵“我知道這是你職責所在,能理解,可咱們好歹也算有點小小的交情,你就不能通融我一下”
段逐弦聽到這話,忽然停下腳步,側頭看向江杳,臉色不偏不倚藏進夜色和雪色裡。
“小小的交情”
在一間嘈雜的、惹人心煩的小雜貨店旁站定,段逐弦隻說了這短短五個字。
但江杳永遠忘不了段逐弦當時的語氣
充滿了疑問和不認同,尾音還透著點嘲弄,不知道是在諷刺誰。
說不失落是假的。
他和段逐弦的確沒有正式表明過朋友關係,甚至大多時候,他們都以交鋒的形式相處。
可他原本以為,段逐弦也跟他惺惺相惜,沒把他當成單純的對頭。
彼時,段逐弦冰雪般的態度給了他當頭一棒。
原來隻有他在一廂情願,段逐弦連“有點交情”的名分都不想給他。
“高三了,最重要的是學習。”
緊接著,段逐弦丟下一句極其生硬和匆促的話,朝前方停車的地方走去。
江杳依舊愣在原地。
一個推測乍然浮現。
隨即,他想起一些被他忽略的細節。
譬如他每次去隔壁班找沈棠,總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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