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舌觸碰下,糖丸化開一層薄薄水漬,裹著他的舌尖,潤澤甜蜜。
少女唇畔晶瑩,她眯眼笑,“甜不甜”
眼睛都彎了,像兩個小月牙,載著無數顆小星星,仰頭望他。
賀蘭闕注視著少女,複又用舌尖卷住口中糖果,輕微用力,那股和她身上如出一轍的藥香便泛開化開,與他融為一體。
他將糖果吞入腹中,而後回她的話,
“甜。”他輕聲說。
等到達寺廟時,院中已站滿了人。
一名身著白色道袍,醫師打扮的中年男子坐在院中,在他麵前,是大排長龍的人群。
人群裡有男有女,有些婦人挺著肚子,正午太陽如同沸滾的火焰燒在大地之上,婦人擦掉額上滲出一顆顆汗珠,她腹中胎兒同這太陽一起,似乎是想吸乾她每一縷精神。
烏壓壓的頭頂一個接著一個,賀蘭闕身量修長,在人群裡有些鶴立雞群,赤陽如火,他渾身卻一絲汗意都沒有,麵孔清冷。
察覺到菩蘭悠在看他,賀蘭闕睨她一眼,“怎麼了。”
“得扮成個孕婦才行。”
來尋老道的,多都是求子。
她語氣無奈,眼睛從賀蘭闕頭頂看過去。
他背後是蒼茫蔚藍的天,即便這裡是幻境,藍天依然純淨高掛,草木繁盛茂密。
少年皺眉,見她在自己腹間上拍了拍,一瞬,她天青色襦裙被隆起的小腹撐起,瞧著真像個孕婦一般。
“”賀蘭闕目光從她煞有介事扶腰的手轉到她清麗的臉,語氣未明,“你可真是為大義不拘小節。”
“像麼。”菩蘭悠扶著腰。
“”
軒轅巍自到了寺廟便一句話未說,木頭樁子似地沉默。
隊伍前麵的人越變越少,等到前麵之人離開,菩蘭悠才假模假樣地坐在了診桌前。
那醫師抬頭瞬間,賀蘭闕背在身後的手輕輕一握,菩蘭悠察覺到他的意圖,伸出手安撫地拍了拍少年腰側。
“您看我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菩蘭悠伸出手來,一臉期待,倒真像一個期盼孩子的母親。
那醫師抬手把脈,皺如樹皮的手指放在菩蘭悠腕間一刹那
“小心”
賀蘭闕話音方落,菩蘭悠眼前桌椅俱碎,陣陣白煙瞬間彌漫。
須臾間,天空開始開始變幻,院中排隊的人漸漸泡影般消失。
幾息之後,日光漸漸被黑雲覆籠。
有雷聲轟隆隆響起,四周的樹木被妖風吹的歪斜,枯黃葉子在地上飛速卷成一個個漩渦,裹挾著殺意向菩蘭悠衝過來。
少女處在風暴中心,雷鳴電閃中,衣裙被風吹的鼓動,如同一朵夜中幽蘭。
菩蘭悠被逼得步步向後退,風暴中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她死死按在風眼中。然而下一秒,少女便如同一隻靈巧的蝶,一個漂亮地下腰躲過風暴中的妖力,偏頭見賀蘭闕正在不遠處,直接大喊道“他在風暴中心我看到他了”
她話音剛落,賀蘭闕瞬間以身為餌,法刃帶著濃厚血腥的殺氣地向風眼進攻。
有人攔下他的動作。
破軍卷成綢緞般柔軟的質地,牢牢圈住少年的腰身,在賀蘭闕愣神之力,拽著他向菩蘭悠飛去。
空氣被這股力量撕扯扭曲,少年黑色長衫被割開幾個口子,漏出裡麵蒼白肌膚,長發仿佛是滴進湖中的墨水般散蕩在他身後。
賀蘭闕被她拉到身邊,雙瞳愕然神色來不及收,竟讓他看起來有些單純懵懂。
賀蘭闕手掌握緊,怕傷到她,趕緊撤下已經聚起的妖力。
枯葉漫天,日光倒卷,漫天雷鳴中,他被扣進一個人的懷抱裡。
他周身外泄的妖力竄過,一道細小的妖息擦過菩蘭悠脖頸,留下淺淺紅色痕跡。
黃沙漫漫,兩個人的身體在快速轉動,菩蘭悠一直死死抱緊他的腰,沒有讓疾風將他們分開。
“你跑進來乾嘛”天地震動,世界慢慢漆黑,菩蘭悠克製著想吐的感覺,斷斷續續地道。
“你不是說他在風暴中心嗎”他循向她的眼。
“我是讓你想辦法把他引出來。”菩蘭悠扶額,“誰讓你進來啦你找死呀”
不知過了多久,肆虐的狂風漸漸停下,四周漆黑,仿佛是看不到儘頭的永夜,腳下粘稠,鼻間飄浮著濃重的血腥味,菩蘭悠鬆開緊抱著少年的手臂,“這是哪裡,怎麼什麼都看不見”
摸著不見光,仿佛全世界隻剩下自己,隻一刻,菩蘭悠剛自他腰側當下的手複又抬起,開口喚他,“賀蘭闕”
“在。”此刻的賀蘭闕盯著她,聲音極輕地又說了聲“我在。”
菩蘭悠的手指很細,帶著一股淺淡木質藥香,在這漂浮著血腥味的環境裡格外舒服,那雙手還在亂摸,冰涼的手指又摸向賀蘭闕的臉,他未躲開。
菩蘭悠瞪大眼睛,卻依然什麼都看不到,她放在賀蘭闕臉上的手摩挲著,直到觸碰到他薄薄眼皮,眼睛看不到,觸覺便十分明顯,指腹下的眼珠轉了轉,菩蘭悠福至心靈,“你能看到,對不對”
她笑開,猶如雨後潔淨的梨花。
“嗯。”賀蘭闕沒否認。
妖能夜視並不稀奇,可在仙門弟子眼中不過是下三濫的法術,賀蘭闕注視著周圍可怖景象,等著菩蘭悠貶低嘲諷。
可菩蘭悠知道,不是所有的妖怪都能夜視的,他們修煉不易。
“你好厲害。”黑暗中,她牽起一個笑,又摸摸他的眼睛。
眼皮肌膚薄嫩,對方因她的話,體溫漸升。
察覺到自己的變化,賀蘭闕轉動的眼睛瞬間停住,呼吸下意識放輕,卻未躲開她的手。
黑暗中,指尖觸感明顯,被她碰到的那塊肌膚在微微發熱。
菩蘭悠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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