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察覺到愛意又能夠如何,不過是已經過時而冷掉的殘羹罷了,最初開始的時候便已經知道的事實,早就準備好的待遇差彆,現在又在斤斤計較什麼?還平白的惹出一係列的麻煩和長久以往下去的相看兩厭。
心底溢出細細的笑,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彆。
當初她就算是被下藥,被昏迷送到醫院,被下病危,也從未見過顧少卿如此著急而擔憂的麵目,就連是不是新婚夜都不管不顧了。
是年少慕曖的愛情太過純真不毀,還是柳夢榕真的能夠讓他魂牽夢繞的連場合都不看了。
答案慕酒甜並不清楚,可卻清楚一件事,淩晨,整個西城區都睡著的時候,剛剛和她婚宴結束不到三個小時的丈夫,拋下她,去看了彆的女人。
懵懂間,顧少卿的長指勾了勾,慕酒甜也沒有掙紮,隻是攥了攥自己的小手,儘量平靜的開口“你放開我吧,我想去休息了。”
“酒甜。”他看著她一瞬間就溫涼下來的眉目,看似溫柔卻沒有溫度,不知道她在這麼幾秒鐘內想了什麼,卻依舊溫聲勸著“你可以和我鬨脾氣,但彆虐待了你自己的身體,如果你還有不開心,明天可以繼續和我鬨,半個月的婚嫁,你想做什麼我都陪著你。”
“不用了。”慕酒甜眨了眨眼,抵著他的胸膛緩緩的坐起來“雖然幕後黑手已經縮回去了,但薛初雪逃走,線索就算是斷了。”
微笑“顧氏集團受阻擊的股票在下跌後還沒有回升的跡象,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方還在把控的原因,這些都是需要你關注的,就連顧氏集團那邊也要重新製定接下來方向和計劃的,你很忙。”
言外之意,她就不需要他陪著了。
顧少卿立刻皺眉,長指撫了撫她的小臉“酒甜,你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想通了點事情而已。”
絲毫不抵觸他任何觸摸的模樣,溫涼的笑意,長發因為洗過澡而隨意披散在身後,那樣一張精致的小臉就朝著他溫笑“你說的對,柳小姐當年救過你,對你有恩情,你額外照顧她也是應該的,是我一時鑽了牛角尖。”
就像是她,不也為了恩情,一時衝動選擇踏入墳墓嗎?
都一樣。
“時間不早了,我們休息吧。”
起身,她抬腳就往前走,沒有兩步,就察覺到他沒有跟上來,有些意外的回眸歪了歪頭“你不睡嗎?折騰了一晚上,也該困了吧。”
看著那張就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小臉,顧少卿英俊的臉微微怔住,他想過慕酒甜會鬨,會哭,甚至會和他提離婚,卻從未想過最後的結果,她會這麼冷靜。
冷靜到,就好像從今往後,他做什麼,她都不會在意的模樣。
有著一刹那的心慌,他下意識起身去抓抬腳就想要走的小女人,讓她一頭栽進他的懷中。
大掌扣緊“酒甜,今晚的事情,抱歉。”
“我接受。”
心中那股氣發泄完,慕酒甜仰臉看著比自己高上快一頭的男人,最普通的家居服都能夠被他穿出不一樣的優雅矜貴來。
慢慢的扯唇笑,重複“恩,我接受的。”
隔了一天才知道這件事的邢樹,第一時間便將電話炸了過來,嗓音幾乎能夠撕破天“我說小祖宗,你是等著那個姓柳的搶了你的位置才準備把事情告訴給我知道嗎?”
“你知道了?”
“這件事恐怕整個西城區都知道了,顧少卿是仗著盛懷暖出任務去了,要是她還在西城區的話,恐怕能夠去醫院生撕了那個姓柳的,你信嗎?”
慕酒甜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邢樹說這麼不斯文的話了,忍不住勾唇淺笑,長發全部挽起,清淨的五官沒有絲毫的遮掩而顯得格外溫軟,鋼筆隨意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將其交到一旁喬蕭禹的手中。
捂著話筒吩咐了聲“分發下去,注意我吩咐的時間不要弄錯。”
“是,慕總。”
等到喬蕭禹出了辦公室,慕酒甜才重新接話,嗓音軟著笑“信,你的意思我都聽懂了,但現在木已成舟,我總不能找人將柳小姐請回去吧。”
“那你就準備任由他們這麼來往?”邢樹皺著眉,不懂慕酒甜到底在打著什麼主意,畢竟她向來不是個吃虧的主兒“我可是聽說顧少卿又去醫院看那個姓柳的了,小祖宗,彆說我沒有警告你,再這麼折騰下去,你恐怕……”
“沒事,他和我說了,他不再喜歡柳小姐了。”慕酒甜抿著唇,隨意回應著“當年柳小姐不是救了他一次嗎,他這是在報恩。”
“顧少卿說什麼你都信?”
“信啊。”
脆生生的應,拿了個柔軟的抱枕抱在懷中,她全程溫笑著“我和他已經結婚了,我自然相信他的。”
邢樹那頭立刻低咒了聲,就算是他這麼精明又了解慕酒甜的人,也一時間不知道她到底腦子中都裝了點什麼。
氣的他也懶得繼續說,隻是撂下一句“到時候你彆找我哭,煩死了,掛了。”
沒等她說再見,電話裡就傳來綿長的忙音。
柳夢榕的事情傳出來,讓圈子裡受到不小的震動,至少除了邢樹敢仗著關係好直接打電話過來外,也隻有喬蕭禹和埃德爾在她跟前小心翼翼著,舉手投足都格外的謹慎。
“巧,在這裡遇見你。”
看著出來吃個午餐,也能夠從她桌邊路過的顧文斌,慕酒甜算了算,這應該是這兩天的第三個了吧,用巧合的名義來打探消息。
似乎剛剛開完會,一身西裝正式的不得了,臉上還有著少許疲憊和頭疼“不是,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說著,顧文斌不請自來的主動坐下,點了份意大利麵和咖啡後,將菜單遞回到侍者的手中。
“你和少卿這兩天是怎麼了?”
“沒什麼。”她點的也是意大利麵,用叉子一點點卷著全是醬汁的麵條,比往常還要濃重的溫涼沉靜“是聽到什麼消息了嗎?你是包括邢樹在內第四個來問我的人。”
顧文斌不肯信的挑眉看了她一眼,語氣略淡“柳夢榕是怎麼回事?”
“柳小姐受傷了,作為朋友,顧少卿去看她。”
寬大的沙發能夠將慕酒甜整個身子埋進去,她放下叉子,靠在椅背上,無聲無息閉了閉眼,嗓音纏繞著她獨特的味道,卻不見了臉上的笑容“我也沒有和他鬨,如果你是向來勸我的話,也沒什麼必要,還不如抽這個時間多忙會兒。”
畢竟換屆已經迫在眉睫了。
咖啡和意大利麵已經被放在桌麵上,顧文斌看著沙發裡的女人,麵上精致卻不帶絲毫溫度,甚至說起顧少卿時都不帶絲毫應有的嬌羞和甜蜜,隻剩下最原始的溫涼姿態。
“這件事是少卿不對,我會說他的。”
“不用了。”她朝他點了點頭“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他隻不過是幫她交醫藥費和多去看望兩回而已。”
無話可答,顧文斌沉默的抿了口咖啡。
並不清楚他們之間的感情經曆,他能夠勸的都很淺顯“你彆多想,少卿做不出來婚內出軌的惡劣事來,柳小姐當年在車禍中因為用身體護住了少卿,而導致腿部神經受損,這輩子都沒有辦法跳舞。”可能是因為關係的轉變,顧文斌的態度多了幾分真心的溫和“有著這件事,少卿不可能不管她,但少卿很明顯是喜歡你的。”
“我知道啊。”
這些話顧少卿說過好多次,或正式或不正式。
“恩,那就好,少卿曾經和柳小姐是情侶不假,但既然當年沒有能夠在一起,現在有了你,便更沒有可能了。”
“恩。”
慕酒甜不鹹不淡的應著,從表麵上看起來依舊平和,甚至嘴角還泛著淡淡的笑。
最近忙,顧文斌也是抽空過來一趟的,將自己想要囑咐和解釋的事情都說完,又姿態優雅的吃完意大利麵,抽了張紙擦拭著薄唇“既然這樣,我就先走了,如果你們再發生什麼問題的話,可以來找我。”
“好,謝謝。”
淡淡的回應,目送著顧文斌的背影,慕酒甜又在沙發裡休息了一會兒,才跟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