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看了他一眼,招呼著管家叫醫生來。
祁老身邊常年都配備著專職醫生,卻看見這樣的傷情也倒吸了一口氣。
上藥,清洗傷口,最後正發愁如何包紮時,祁睿鋒便已經徑直將乾淨襯衫重新床上,斯調慢理的從下而上將扣子重新扣住,重新恢複到他原本斯文淡漠的姿態,一言不發的邁著長腿走到盛懷暖跟前,攥住她的手腕直接將人拉了出去。
戚一弦驚呼一聲便準備跟著出去,卻在經過慕酒甜的時候被她拉住。
“慕小姐,你……”
“噓。”素白手指抵在她的紅唇上,慕酒甜歪頭溫笑“讓他們兩個人安靜一會兒,好嗎?”
正午的陽光最是毒辣的時候,秋老虎的熱力除了略帶微風外跟夏日裡沒有很大的區彆。
祁睿鋒背對著陽光,挺拔的身影逆光,指間捏著根沒有點燃的香煙,涼薄低笑“我一會兒帶她去醫院,你乖乖的回家等我,恩?”
“好啊。”眼角餘光能夠看到自己裙角翻飛,盛懷暖任由男人湊到自己麵前,啄吻落在臉龐上,她笑了笑“彆那麼凶,戚小姐好歹也算是跟過你,就算是利用,剛剛那麼飛身撲過去救你也足夠深情了,小心嚇到人家。”
臉上遊移著的薄唇有著刹那間的停頓。
他拉開距離,語調不明“你覺得我需要對她好?”
“不是好,你不要偷換我的概念。”不輕不重的在男人手臂上拍了下,盛懷暖嗔笑“我隻是覺得她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這麼找上門來。”說著,歪歪頭“在你的心中,我就是這麼一個愛吃醋的人嗎?我分得清你在什麼情況下是需要敷衍著的,放心吧,我沒有任何意見。”
祁睿鋒瞳孔中倒映著盛懷暖那張嬌嫩的小臉,淡淡的看著,無波無瀾。
她對一個女人可能懷著他的孩子……
沒有任何意見。
閉上眼,身上所有的燥熱和聲響全部都退居到千裡之外,那股從心底裡生出來的痛延伸到四肢,背部的鞭傷,疼的他無法自製。
“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少去找盛伊人?我不喜歡她,祁爺爺也不喜歡她。”
濕漉漉的發香伴隨著她的動作在客廳裡飄散開。
他隻不過是送盛伊人回了趟家罷了,全程連十五分鐘都不曾有,她竟然連頭發都沒有擦就趕過來。
從文件上抬眸,金絲眼鏡下的視線淡漠,薄唇輕啟的吩咐“去找條毛巾來。”
“是,先生。”
幫傭的動作很快,按照他的心思遞到身邊的女孩跟前。
她伸手接過,卻不自己擦,反而笑眯眯的用手指爬上他的手背,指尖染著大紅色的丹寇還噙著少許涼意,丹鳳眸輕眨著全是撒嬌“你彆墅裡開著空調,我濕著頭發的確好涼啊,你幫我擦好不好?”
精致的五官嬌媚動人,就連身上的香味都無聲無息帶著蠱惑的意味。
鬼使神差著,他真的伸過去了手。
等到捏著純白毛巾幫她擦拭長發時,他才反應過來,看著她背對著他,不施粉黛的小臉白嫩,更襯出唇瓣的紅嫩,輕哼著的小曲輕快,就算不成調都能夠顯示出她的好心情,終於按捺了下沒有停止動作。
擦到足夠半乾,她又哼哼唧唧的重新窩在他的身邊,托著腮幫傲嬌的眼巴巴瞧著他“我給你說,彆以為一次擦頭發就能夠讓我忘記是你送盛伊人回家的事情,這樣的事情以後都不允許了,很快你就要和我訂婚了,你可是我的男人知道嗎?”
她的男人?
當時他隻是覺得好笑。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每次望向他的眼神中裝著甜蜜嬌嗔,就連一次接送都要吃醋的小女人,被歲月覆蓋後變成了麵前可能會有其他女人懷了他的孩子,也能夠做到冷眼旁觀冷靜到條理分明的模樣。
喉間一片片的燒意。
他愛盛懷暖,身邊所有人都知道的深愛。
可唯獨麵前這個女人不知道。
親自看著抽了羊水中的dna送去重新檢驗,全程祁睿鋒都盯著,在等待結果的過程中,戚一弦半抽噎的坐在病床上“盛小姐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我不該的……”
站在窗口的背影一頓,用接近於虛無縹緲的嗓音淡淡的“沒有。”
“我聽說你們很早就認識在一起了,那你為什麼還要用我來刺激她?”戚一弦終究年紀還不大,經曆剛剛那樣的陣仗,現在還沒有緩過來,哭的一臉淚痕,身上不舒服的蜷成一團“不然你們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我……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對啊。
漫漫歲月中,他為什麼沒有和她走到一起。
哦,或許在那些歲月中,全都是因為他心底深處那點無法言說的自卑和齷齪吧。
“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是你的,你要怎麼辦啊。”
怎麼辦?
目視著前方,天色已經漸漸昏黃下來,出口的嗓音寡淡“不會有這種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