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福市實驗中學的操場被明黃色的警戒線封鎖,數十個警察配合鑒定科的技術人員做現場勘察。
操場邊緣靠近跳遠沙地的位置,被挖了一個兩米多的深坑。
正中間躺著一具白骨。
零星的皮肉綴在骨架上,白色的蛆蟲肆意遊走。
濃烈的腐臭味兒充斥在眾人鼻腔。
有幾個新上任的小警察已經在旁邊扶著單抗吐上了。
江陽嗅覺極強,乍一靠近也有些受不了。
好在他自我調節能力強悍,接過王大海遞過來的口罩戴上,頓時好受不少。
餘敬就沒這麼幸福了,隔著一層薄薄的醫用口罩,他麵色發白,實在是被熏的不輕。
恰好此時,法醫已經得出初步判斷。
“死者為女性,骨垢線未完全閉合,年齡推斷在十七周歲至十八周歲之間。屍體腐敗程度高,死亡時間推測在六年前。dna檢測需要一段時間,不過死者身穿實驗中學的校服,胸口彆了銘牌,大概率是實驗中學的學生。”
“可以先通知學校和家屬,讓他們進行辨認。”
“致命傷不確定,從骨骼的受損程度,辨彆不出明顯的外傷。可能是內臟損傷,或者失血過多之類。”
法醫摘下醫用手套,示意江陽湊近。
“死者手骨,腳踝,都有尖銳物劃傷的痕跡。但看痕跡,不像是能致死的傷口。死者頭骨正麵位置有指甲蓋大小的刮痕,看創口,應該是小時候留下的疤痕。可以作為判斷死者身份的依據之一。”
法醫指了指自己顴骨位置。
謝過法醫,三人沒多寒暄,直接說正事。
王大海挑重點解釋“上個月,我們接到福市實驗中學五十位家長的聯名舉報,聲稱學校操場施工存在豆腐渣工程。采購材料以次充好,有挪用公款的嫌疑。”
“介入調查後我們發現,學校操場的建設完工到現在,總共五年的時間裡,一共有一百二十四位學生因操場的塑膠跑道摔倒受傷。”
“最嚴重的學生肌腱斷裂,小腿骨粉碎性骨折。腿部放入七根鋼筋,無法和常人一樣快速奔跑。”
“聯名舉報也是這位學生的家長發起的。”
說著,王大海向旁邊示意,站在樹蔭底下眉頭緊皺的就是學生家長代表,葛紅靚。
“學校呢,什麼態度?”
江陽遠遠跟葛紅靚點了個頭,算作打招呼。
“校領導的意思是,在第一次有學生受傷時,就已經聯係了當年負責施工的團隊。不過對方並不想承擔責任,始終在推脫。”
“學校也曾跟上級請示,一直沒得到滿意的答複。市裡要求學校跟施工團隊私了和解,施工方也答應可以適當的給受傷嚴重的學生一些經濟補償。可是學生的家長不同意,校領導也覺得不合適。受到影響的學生太多,賠點錢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而且質量不過關的塑膠跑道肯定要推掉重建,這部分的費用由誰承擔?”
王大海深吸口氣,加快語速“總之,最後的結果就是學校不願意服從上級調解,提起訴訟。經過一年多的官司,成功勝訴。”
“法院判決施工團隊必須賠償學校相應的損失以及打官司的費用,學生的醫療補償等,共計一百三十萬元整。”
“除此之外,還要將原先不合格的塑膠跑道全部弄掉重做。”
說到這裡,江陽知道案件的關鍵來了。
他和餘敬聚精會神的聽著。